师父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模样。
那添乱的师兄还是不死心:“既然你没有杀他,他攥着你的名字做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
“你告诉他你要到江湖去?”师父问我。
我点头。
“他失了左臂?”师父又问。
我又点头。
“难怪。”师父叹息一声。
☆、风沐扬(三)
这一路上遇的人都在谈论一个叫做风沐扬的少年。
有人夸他胆识过人,有人夸他武艺精湛,也有人骂他趁人之危,是小人所为。
听得我一身冷汗,住客栈也不肯到楼下吃饭,生怕不小心说漏了嘴便成了众矢之的。
“他说得不错。”师父帮我把饭菜端到房里来,如此说了一句。
我望着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杀了他以后,你到哪儿,江湖就在哪儿。”师父笑。
“可我没杀他啊。”我无奈。
“看来你只能换个名字了。”朗生师兄一本正经道。
我求助地望着师父。
“倒也不至于。”师父开口道,“只是人多的地方不能待了。”
我点头。
心中却是惆怅得很。
朗生师兄也不大开心,他在玉华山便是日日在山中练武,没机会出来见见世面,好不容易如今出来了,也不必练武了,却又不能去看热闹。
每次我一惹他不高兴,他就大声叫我的名字,我只好乖乖就范。
罢了。
看在他受了伤的份上,就让一让他。
行了半月,终于到了师父的目的地。
“又在山上啊。”朗生师兄抱怨道。
“师兄怎么这么不懂事?师父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暗喜道,在山里就算他大声叫我名字也没人听得到了。
太好了。
自第二日起,我便照着我的剑谱继续练剑,有些日子没练剑了,生疏了许多。
而朗生师兄每日都在喝药。
原来师父还会看病。他每日都在看医书,按方熬药给朗生师兄喝。喝些日子不见效便又换剂方子,反正那医书上的方子多得很。
看医书之余的时间,师父便指导我练剑。
仍只是练剑法,内力的事,只字不提。上次师父还说我只懂剑法,没有内力,算不得会武呢。
朗生师兄每日喝药喝得难受,便也不与我吵嘴了。
师父是个狡猾的人。
朗生师兄因为受过伤,不能动用内力,而我也只会剑法,不会动用内力,所以师父让我教朗生师兄剑法。我教朗生师兄多少剑法,他才肯教我一些关于内力的东西。
比如,如何运功。
如此一练,便是四年。
也不知道是师父的药起了效,还是我的剑法比较有用,师兄居然也能习武了。
而我的剑法,也算有小成。
“沐扬,如今你的武功精进许多,在武林之中虽不能说无敌,却也不会轻易被打败,我想你该回去看看你母亲了。”师父让我下山了。
“师父,您不想见见我母亲吗?”我问师父。
师父愣了一愣,勉强笑道:“如今去见她,不知道会不会被她赶出来。”
又是半月的行程,才见到了我那久违的小院。
母亲不在院里,也不在屋中。
在我房中有一封信。
沐扬,江湖不是个温柔的地方。
你的父亲,在江湖生,在江湖死。
所以我带你逃离江湖,躲了十几年。
可是,也许你生来就属于江湖。
所以我让你走。
你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
沐扬,你不在的时候母亲很想念你。
但是一想到你已经长大了,母亲欢喜得很。
母亲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所以母亲不再等你了。
不论你在何处,要记住,你是母亲的骄傲。
我瞧着这封信,心中难过得很。
这信,和我的剑谱字迹相同。原来我的剑谱,是母亲一笔一划记录下来的。
母亲,母亲到哪里去了?
我近处寻了一遍,不见人影,便又向远处寻去,却也未曾见到什么人。
我焦急得很,瞧见师父一脸失落,心中更不是滋味。
我们三人一夜未眠。
“除了此处,你母亲从前爱到哪里去吗?”师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