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总是离他很远,他去找父亲时,父亲也总是不大说话。
对其他王子,父亲不是这样的。他亲自教多吉射箭,亲自为巴克和布色请先生,也时常带着他们去狩猎。有一次多吉生病,他在多吉床前守了一夜。
对赤朗奴郕,父亲永远冷漠且失望。
他两岁的时候由母亲带着去了边境,五岁的时候回王宫,是因为母亲病逝了。
他白天练武,夜里读兵书。整个人又瘦又憔悴。
父亲并不心疼他,每次见他,都只摇头叹息。
他十三岁第一次出征,不过是个副将。说来奇怪,只要他出征,每一次都能大获全胜。十六岁时赤朗奴郕已是战功卓著,声名显赫。
整个国家的子民都无比拥戴这个战功赫赫的将军,只是,父亲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父王,我打了胜仗,您不高兴吗?”
父亲终于勉强露出笑容,“我康居国的将士打了胜仗,本王自然高兴得很。”
即使是这时候,父亲也不肯赞赏他一句。
他突然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巴克和布色动手打了他,他还手,被宫人拦住了。父亲罚他抄了十日的兵书。
后来再有争执,即使父亲知道是巴克和布色主动挑衅,也从未维护过他半句。
偌大的王宫之中,除了冷予,没有人维护他。
直到他见到多吉。
“赤朗奴郕,过来。”
他回过头,是一个未曾见过的男孩子。
“快过来,我给你样东西。”那男孩子继续叫他。
“你是谁?”赤朗奴郕一脸警惕。
“我是你的哥哥。”那男孩走了过来。
“你别过来!”那两个欺负他的人也是哥哥啊。
那男孩子看着他,眼中尽是心疼与怜惜,“我是多吉,我会帮你,以后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赤朗奴郕看着他,有些怀疑。
“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我们拉钩。”多吉笑着。
赤朗奴郕退后一步。
他不知道拉钩是什么。
“唔,给你。”多吉把手中的物什塞到赤朗奴郕手中。
是只小鸟,灰扑扑的,不大好看。
赤朗奴郕盯着这小鸟看了半天。
“我从树上抓来的,给你的。刚才还被先生骂了一顿,我得赶紧回去了。”
赤朗奴郕看着多吉的背影,默默跟了过去。
多吉回头瞧见了他,只笑了笑,拉着赤朗奴郕跑了起来。
“先生,我回来了。”
先生老态龙钟,只淡淡嗯了一声。
“这位就是先生,他知道的可多啦,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多吉朝赤朗奴郕说道。
赤朗奴郕抬头看了看先生,又低下头,小声道:“先生,您知道母亲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先生瞧了他一眼,不作声,似在思索。
“等你长大。”多吉忙道:“等你长大了,能保护母亲了,你的母亲就会回来了。”
赤朗奴郕不大相信,向先生望去。
先生仍不作声,只点了点头。
“真的?太好了!”赤朗奴郕满脸惊喜,“等母亲回来,我们就可以一同回边境了。”
多吉沉默片刻,才道:“回边境做什么?”
赤朗奴郕低着头:“母亲喜欢边境,我也喜欢边境。”
“那你以后要好好读书,好好练武,让父王高兴。”
“嗯!”赤朗奴郕忙点头。
那时候赤朗奴郕五岁,多吉九岁。
从那时起,赤朗奴郕每日同多吉一起去听学,一起去练武。
先生虽不置可否,却还是在教多吉之余也愿花点时间给赤朗奴郕讲学,教武的师父却不大乐意,仍然同从前一样教多吉,从不顾及赤朗奴郕是否跟得上。
自然是跟不上的,多吉的那柄弯刀,赤朗奴郕拿都拿不动,平日学武时只拿根树枝跟着比划,却也是一转头,师父就过了几个招式。
赤朗奴郕沮丧得很,但是想想母亲还等着他保护,便又有了动力。
巴克和布色也并未停止招惹他,也仍是嘲笑之后便是拳脚相加,只是嘲笑的内容倒是多了许多,包括笑他读书和练武。
冷予是个奇才,这是教武的师父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