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莫名其妙得是一幅全部空白条幅,细看你会发现它是所有条幅中最精致的一个,纸面白暂莹光,画轴两端似是白玉雕成莲苞模样,还拴了一个平安玉扣流苏坠儿。
全都不懂。
我看了两眼就没兴趣了,乖乖坐在和奥斯顿并排摆放的一套桌椅上。
我们之间的距离,略大。
不完全转过头是不要想看到对方了,也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否是人为故意。不过我才不在乎呢,自我进来教室后根本不去往他那边瞅。
最前方是老师稍高一些的讲台和高背椅,还有一块悬浮的飘板,可以展示些老师想让学生看到的内容。
譬如刚刚随老师介绍姓名后出现的三个字符,那一定就是老师向姓名。
“奥斯顿?尤威尔?斯坦汀,是一位欧罗巴大陆尤利诗的小巫师,先生,您可以叫我奥斯顿。”
我的弟弟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于是只有先起身回答,他的面色苍白,眼睛有点肿,看上去昨天也没有好好休息。
“老师,听说东方有一句谚语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然拜在您的门下,就让我也有一个新的开始吧,请您给我另起一个名字吧。”
我面带微笑站起来淡淡道。
奥斯顿吃惊地张大了嘴,又很快强迫自己合上下巴。
“你原来的名字呢?”
新上任的家庭教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用他淡然无波的双眼直视我。
“玛丽亚,这是教廷中圣母的名字,教廷与巫师对立,这个名字对我来说不是特别友好。我希望您作为我的长辈,能给我起个寓意好些的名字。”
家丑不便外扬,这种程度的解释我也算是稍作掩饰了吧。
“麻素薇。”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这个名字现在属于你。”
飘板上的三个字符变化模样。
麻素薇,玛丽亚。
ma……
这才是母亲原本打算起给我的名字吗?
“我是麻素薇,谢谢老师。”
我真心的向他笑了一下,他反而很快转开了他黑色的眼睛。
“坐。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学会东方的语言。”
江天师示意我们去拿桌子上放的藏蓝色书皮的课本,上面有三个竖排的字符。
“《千字文》,翻开第一页,注意句间的分隔,四字一句。我读一句,你们跟着读一句。”
这书竟然是从左向右翻开的,里面的字要从右向左读,而且是竖排,很整齐的四字一句。
和我们从小看惯的书截然不同。我们看的书页大都是各种动物的皮制成的,一般是从右向左翻,从左向右读,横排。
即使作为书页的皮革经过了处理,每次摸到我都会有一瞬的毛骨悚然,就像我触碰某些动物标本时的感觉。
只有这次,我摸到它们就像平常捡起一片叶子摩挲一样感觉到一瞬轻快。
我摸着书页,仔细看它们确实沒有那种属于肌肤的纹理。
奥斯顿大概也查觉到了吧,我小幅度地扭头瞟了一眼,看到他也在摸书页。身为炼金术世家的子嗣,我们最开始学习炼金术接触的基本材料就是各种骨头和动物的皮。
怎么还是不由主地总去关注他呢?我低头看自己的书,丧气地发现我们还是别总在一起碰面才好。
“天地玄黄,”
老师开始带我们读书了,我发现他大概撤去了法术,我们不再能直接理解他说话的意思,所幸他读的慢,一个字符似乎只有一声,我们不难模仿。
“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
“宇宙洪荒。”
读完两句,老师又开始让我们能理解他的语言,解释其中的含义。
“天地之色为玄与黄,宇宙之奥演洪化荒。此谓此二句之粗解。”
我和奥斯顿听得一知半解。还好接下来有一个字符一个字符的讲解。
“夫天地者,众所仰见或俯视之。上古无天地,世间仅从一卵,卵中有神,以巨斧劈之,清者扬而浊者沉,后天地现。”
不是单纯的讲解,还带有东方的神话故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把一个简单的故事讲得这么拗口难懂,但我喜欢听故事,听起来还算开心。
“玄黄者,二色也。玄者黑青为天之色,黄者为土即地之色。或可衍,玄色深邃难测,自可转变黑于青,青于黑,是谓高深莫测。黄色覆于草植之下,山水之下,万物生于其中复归于其中。其上者生,其下掩骨殖藏死而蕴生,遂传死有灵存于黄泉之下,黄复谓亡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