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弦月回过神,笑呵呵地拍着弦桐的肩膀,嘱托道:“一会儿进去好好听,嗯,主要听长生殿那一段,好好听,呵呵。”
弦桐歪着头望着弦月,神色越发疑惑。
“哈哈,别紧张嘛,没事没事,你好好听戏就行了。”
“哦。”
第8章 小措大
一连多日过去。
戏班在新茶楼的台子上按部就班的一段段的唱着,虽不敌在这芜城经营多年的诸多班社,但多少也算是有了点名气,毕竟众人的实力摆在这里。
而班里惯来无所事事的弦月与弦桐,几日来也没闲着,陆陆续续的把城中的戏楼、茶馆、酒肆、饭铺,凡是搭了戏台常驻的正经班子,完完整整的全逛了一遍。
从最后一家戏楼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
弦月带着弦桐又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然后随意找了家酒楼,进去寻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
打发了小二去传菜后,弦月提起桌上尚温的小茶壶,晃了晃,里面似是还有半壶水。
“听了一下午的戏,喝点水。”翻过扣在桌心的茶盏,弦月倾壶斟了一杯推到对面弦桐的桌前,边说着又给自己也倒满一杯。
“哦。”弦桐浅浅抿了一口。
弦月倒是真渴了,弦桐小口小口啜着的这点时间里,她已饮尽数盏,直喝到壶里的水都快要见底,这才算是解了渴。把空盏往桌子上一墩,她微微探过身,眉眼弯弯,笑意洋洋的问道:“怎么样,听了几天了,用你专业的眼光评价评价,芜城里这些曲艺班社能不能对咱取得名额构成威胁?”
“不能吧。”弦桐略一思索,迟疑道。
“弦桐,你这语气,太弱了。”弦月有点不开心的抱怨道。
关于评戏,弦月学了这么多年水平自然不差,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神木的原因,弦桐在唱戏上似乎比她更有天赋,因此她更愿意相信弦桐的评价。而弦桐这会儿给出的结论,含糊其辞,似是底气不足,让她很是不乐。
如若连个小城里的戏班都打不过,还谈什么为弦鸣报仇,趁早另寻他途吧。
“只不过一两场,实在难以看出水平。”弦桐实事求是的解释道:“仅凭所看过的这几场而言,大概我们胜算更多。”
弦月指尖轻敲桌沿,笃定道:“那就足够了。”
“也许不够。”弦桐微微摇头,“我们不知道他们背后是否还藏下了杀手锏。”
“杀手锏?”弦月笑道:“这个我们也有啊。”
“啊?”弦桐愣,班里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大人物吗。
还是说,弦月指的是他?
想到这,弦桐心里竟升起些小小的期待。
班主一直不许自己登台的原因会是这样吗?
“嘿嘿。”弦月像个偷了腥的小狐狸似的咧嘴一笑,然后将食指抵在唇边,嘘声道:“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
“哦。”弦桐难得的摆出了一副无奈的神情。
“啊呀,菜来了。”弦月正愁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绕过话题,就见酒楼小二端着四盘菜往自己这桌走来。
瞧小二把菜放下,弦月摸出几文钱放在托盘里,那小二连连道了几声谢,喜滋滋的转身离开。
一看小二离开,弦月迫不及待的将竹筷塞到弦桐手里,“快尝尝,小黑可是说过,这家铺子里的炒菜号称芜城一绝。”
“嗯。”
弦桐很听话,夹了菜,细嚼慢咽的一点点吃着。他其实不需要吃饭,一如他不需要睡觉,也不惧怕寒冷一样,他是一个被精雕细琢出来的木傀儡,只是弦月总是不经意的就忘了这些。
灌了一肚子的茶水以后,弦月自觉不是太饿,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填了个半饱,她便又要了一壶茶水,边喝边瞧着对面弦桐斯文的吃相,和她这边风卷残云的简直对比鲜明。
“弦桐,咱们戏班是不是还没起名呢。”呷了一口茶,弦月忽而想起来还有这么一挡事没解决,随口说道:“小黑说向官府报备时需用,左右也是无事,你帮着我想一个吧。”
弦桐闻言,正要伸出执着箸的手忽的在半空中一停,短暂的停滞后,他收回手,将竹筷放下,轻声问:“班主,心中可是已有所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