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执喝饱水,缓过劲,自然不留。
但走到门口,又被覃炀叫住。
他敲敲桌子:“话说完再走。”
“你不是不听吗?”
“谁说老子不听!快说!”
宋执每次逆毛摸,摸得覃炀变脸,就消停了。
“黑市的人透露小道消息,说人可能就在粉巷。”他拖个椅子过来,软骨头一般窝进去,“但消息可不可信,不好说,另外有人说刺客来头不小,不想惹麻烦。”
言外之意,不想趟浑水。
覃炀听了,沉默片刻,问:“都黑市谁说的?”
宋执耸耸肩:“还能谁,不就是以前那几个王八蛋。”
“所以没收钱?”
“估计是这个原因。”宋执别别嘴,“黑市的规矩你知道,他们不愁钱,就怕没命拿。”
眼下死马当活马医:“粉巷那边你熟,查到什么线索?”
宋执摆摆手:“查个屁,粉巷多少楼牌,大大小小少说上百家,你叫我从哪查?”
“再说,你也知道粉巷水深。”
覃炀没吭声。
宋执接着说:“依我看,要么直接把事情捅到上面,由大宗正院上报大理寺彻查,要么息事宁人继续等,我估摸他们敢冲着皇家去,上次没得手,还会犯事。”
“真不怕死啊!”覃炀感叹,闹不明白,“在燕都,皇城根脚下夜袭皇室宗亲,不要命了?城门一关,瓮中捉鳖,一个都逃不掉。”
宋执扬扬眉:“既然敢做,应该有万全之策,能进城,就有办法出城。”
说着,他脑袋往椅背上一靠,翘起椅子两条腿,来回摇晃,难得说句正经话:“我跟你说覃炀,燕都的繁华都是表面,就跟苹果一样,烂从芯开始。”
覃炀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宋执坐起来,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在粉巷天天醉生梦死,能知道什么,不过姑娘们嘴杂,经常说些有的没的,哎,我倒觉得你抽空也去逛逛,不睡姑娘,听听小道消息也好,你说你整天跟温婉蓉关在屋里,所有消息都闭塞。”
覃炀知道宋执的意思,问题他真去了,跟温婉蓉说听小道消息,她能信?
八成骂他鬼扯。
“这事以后再说,”他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温婉蓉还在养伤。”
宋执点点头,鲜有没拿温婉蓉取笑他。
反正刺客的事,在粉巷这条线索上搁浅了。
宋执本想说什么,忽然瞥见覃炀桌上的批文,微微一怔。拿起来快速扫了眼,视线转向覃炀:“皇上的扩疆之战,真要打?”
覃炀啧一声:“你当皇上说着玩?”
宋执放下批文:“你带军?”
“老子跑的掉?”顿了顿,“你也别想跑。”
宋执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就不能让我过几天消停日子?前年去疆戎,去年去樟木城,今年去哪?一出去几个月,粉巷的姑娘都快忘了我。”
“你有银子,她们就记得你了。”覃炀又拿了另一份批文给他看,特意点了点,“今年从这发兵。”
宋执认真看了看:“雁口关?”
覃炀单眉一挑:“白纸黑字,不都写着吗?”
“雁口关离疆戎没多远啊。”
“是没多远,但雁口关那边比疆戎难打。”
宋执想起来:“哎,我记得没错,你爹是不是在那边没的?”
覃炀不想提起这事,默认。
宋执觉得自己嘴欠,提什么不好,提覃炀的伤心事。岔开话题,继续说批文上的内容:“什么时候出发?”
覃炀说不知道:“之前杜子泰把各驻点粮草调配胡搞一通,现在要重新调整,老子天天搞这事,八百里加急分发各个驻点,要他们上报当地情况,我在等回信。”
说起调配,宋执想到另一个事,起身重新倒两杯茶来:“城郊的布防也要重新调整吧?”
覃炀拿起茶杯,刚灌一口进去,赶紧放下,骂了句操:“你不提醒,老子都忘了!”
他快速翻出一份批阅好的公文,拍到宋执身上,宋执接住,问是什么。
覃炀:“你提交布防改革,我看了,一个字没改,就按你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