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炀说不用,伸手拉英哥儿,被甩开。
英哥儿似乎讨厌他到极点,紧紧攥住温婉蓉的衣服,把脸埋怀里,不声不响。
温婉蓉没想到英哥儿敢对覃炀发脾气,尴尬朝他笑笑:“覃炀,你先去堂屋坐会,我跟英哥儿说清楚。”
覃炀确实有点窝火,声音一沉:“你说得清楚吗?就知道哄哄哄!”
温婉蓉蹙蹙眉,把英哥儿护在怀里:“你每次都这样,直来直去,下陡坎,不考虑对方的感受,要孩子接受我们,总得需要时间,你也说了,他是人不是猫狗,只管吃喝就行。”
覃炀没料到温婉蓉偷听他和覃昱说话,还拿他的矛戳他的盾,心里无名火烧起来,脸一黑,三下五除二把英哥儿从怀里揪出来,扔到桌子上坐好。
英哥儿大概被他的气势吓到了,眼角挂着泪,呆若木鸡地看着覃炀。
覃炀瞥一眼温婉蓉,大有警告的意味,视线又转向英哥儿,语气不善:“小子,老子不是你爹娘,也不是你婶娘,没耐心跟你屁话,你不改口,可以,从今往后就待在府里,哪也别去!”
温婉蓉怕他吓到孩子,起身过来,又怕惹怒覃炀,好声好气道:“英哥儿兴许一时没想好,明儿我在府邸跟他多说说话,也许过两天就好了。”
“过两天?”覃炀冷哼,“你看他这样,过两天能好?”
转头,他又居高临下看向英哥儿,语气缓了缓说:“覃英,如果你想你娘和你婶娘死,大可讨厌老子,这辈子都不用改口。”
说完,他转身出去。
一步还未跨出里屋,身后倏尔传来细微的声音,唤声“爹爹”。
覃炀脚步一顿,没回头,直径离开。
英哥儿别别嘴,看向温婉蓉,极小声问:“婶娘,是不是英哥儿不改口,您和我娘就会死?”
温婉蓉叹气,把孩子抱起来,轻轻拍背回答:“英哥儿,叔父态度不好,但他没骗你,你说讨厌他,他会难过。”
英哥儿一听覃炀会难过,露出歉意的神情,低头说:“英哥儿去跟叔父敬茶道歉。”
温婉蓉放他在地上,问摔伤的地方还疼不疼?
英哥儿摇摇头。
温婉蓉给孩子换身干净衣服,倒杯茶,牵他去堂屋。
她蹲下来,把茶递他手里,柔声道:“去,跟叔父好好说,刚才不是有意的。”
英哥儿点点头,双手拿着茶杯,担心水泼出来,慢慢走到覃炀面前,毕恭毕敬喊了声“叔父”,停了停,又立刻改口,说:“爹爹,刚刚英哥儿不是有意的。”
覃炀不想为难他,接过茶杯,大手胡乱摸摸小脑袋,提醒:“记得对婶娘也要改口。”
英哥儿很乖巧又看向温婉蓉,当着覃炀的面,叫声“娘亲”。
叫得温婉蓉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朝英哥儿招招手,示意过去。
英哥儿心里对覃炀畏惧,赶忙转身跑向温婉蓉。
温婉蓉想到摔伤,把孩子留下来过夜。
于是覃炀又被赶到西屋。
他嫌西屋热,就坐在堂屋摇椅上凑合一晚。
里屋传来温婉蓉极温柔的声音,在和英哥儿说话。
覃炀竖起耳朵听了听。
温婉蓉对英哥儿说:“英哥儿,很多事,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英哥儿问:“娘亲,英哥儿什么时候能长大?”
温婉蓉叹口气:“很快吧。”
英哥儿又问:“很快是多久?”
温婉蓉想了想,回答:“娘也不知道很快是多久,但英哥儿长大那天,爹娘就老了。”
英哥儿忙抱住她,害怕道:“英哥儿不想你们变老。”
温婉蓉笑起来,一下一下拍他的小屁股:“不早了,快睡,估摸现在妹妹已经睡着了。”
英哥儿嗯一声,紧紧闭眼,说:“妹妹睡着,我也睡着了。”
温婉蓉笑出声:“傻瓜,睡着怎么会说话。”
英哥儿又抿紧嘴,紧紧贴着她,睡觉。
虽然口改了,但温婉蓉明显发现英哥儿比以前的笑变少了。
有时覃炀特意回来早,叫他过来吃饭,他也不像之前黏覃炀,反而一声爹爹叫得几分生疏。
覃炀和温婉蓉不是没听出来,对眼下状况也没办法。
温婉蓉不止一次埋怨他,说不该对孩子凶,更不该拿马场作为条件,叫孩子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