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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如洗,木棉花开灼灼妖艳,而妖艳的花丛中一袭红衣的少女正在等待,眉心火焰纹路红艳欲滴。
黄羽的云雀合翅栖在枝头,嗔黑的眸子里有流光滑过。
“阿芸,她就要回来了。”少女轻声呢喃,不知是欢喜还是惆怅。云雀年纪尚轻,对当年之事一概不知,听她此言,但沉默不语。
少女忽而轻叹:“这几百年中我常常在想,要是她还能回来那该多好。可现在,我好像有点怕了……”
云雀偏头看她,眼中明晃晃透着不解。
少女轻笑一声,抓过置于枝上的桃花酒又饮一口,五指扣紧了酒坛子重重仰躺在树枝上,像从天空飞落的红色云霞。
要是当年……未曾冲动……就好了……
她如是想着,翻了个身,要压下将将浮出水面的苦涩,但目光不经意地一瞥,神色瞬间冷了。
青丘界门处,一黑一紫两个身影竟过了界门。
怒火倏地着了。珠琅冷冷一笑,手腕一振猛地用力将酒坛对准那二者砸了过去,同时足尖一点树枝,电射而出。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间,等云雀反应过来时,那个脾气火爆的赤狐小殿下已经冲上去了……
冲了上去,直接拦在刚踏入青丘的竹弦和预初面前。
“不知寒竹上仙再度造访青丘,有何贵干呢?”珠琅的手按在腰间长鞭上,微扬的唇角仿若刀锋冷锐
这厢,预初惊诧未平,竹弦眸色微深,却是温声开口:“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珠琅面色一凝,随即挑眉:“寒竹上仙这是何意?本殿听不懂。”
然而,竹弦面色平静着置若罔闻:“如果殿下不是来引路的,还请不要挡路。”闻言,珠琅的脸色有些难看:“你好大的口气!”竹弦缓缓抬起玉箫,眸色微冷:“请殿下让开。”珠琅同样甩出长鞭,眉间溢出煞气:“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预初全然不知事态为何一下子发展到剑拔弩张的地步,越听越觉得他们像是误会了什么,忙开口打断:“等等!珠琅殿下,我们只是来找陶姑娘……”“什么陶姑娘?”珠琅拔高了声音,“本殿一直守在这里,没见到什么陶姑娘!”“在下失言,她现在已经是……”
“不必再说了。”竹弦垂眼。
还没出口的话就这样被卡住,预初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他看着竹弦,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仙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竹弦没有回答,倒是珠琅微微一怔,才意识到了什么:“你居然不知道?”
她以为他在拂灵洞时突然出手帮竹弦带走了陶梦衣便必然知道了事实……
预初皱眉看她:“知道什么?”
珠琅不假思索:“你难道不知道她……”不料,话没说完,竹弦眼神一变,猝然出手,抬掌间内劲磅礴袭至,强行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后半句。
珠琅仓促躲闪,险险站定,视线扫过一脸茫然的预初和面无表情的竹弦,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寒竹上仙,你此举有些冒险了啊……”
竹弦指掌间握紧了云白色玉箫,骨节处色与箫同,声音越发冷:“殿下再不让开,本座只好得罪了。”
“收起你的虚伪吧!”珠琅轻蔑一笑,“寒竹上仙何曾将我青丘放在眼中了?”
闻言,竹弦只是静静抬头看了看天,淡淡问:“殿下这是决意拖住我了?”
“是啊,我就是要拖住你。”珠琅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可是,寒竹上仙啊,你旁边明明还有个鬼差,你为什么不把我交给他来对付呢?”
“你在怕什么呢?”
竹弦沉默,而预初的眉越皱越紧。
短暂寂静后,竹弦开口:“得罪了。”话音未落,身影已掠了出去。
珠琅一直紧盯着他,早有防备,见他攻开,冷笑一声,随即握着长鞭迎面对上!
这回,不同于此前的试探,竹弦出手时招招向着珠琅要害,珠琅咬着牙使出全力堪堪不落下风,同时心中暗自诧异——以竹弦的水平,不该只是如此。只是,都到了这份上,他又何必再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