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么悲情啊?”耿玉宇开始冒汗了。她真的该答应那人吗?恋爱,真有他说的那么无关痛痒,合则合、不合则分?“唉……学弟,你是不是有过很多惨痛的经验?”听学弟说得好写实哦。
很多惨痛的经验?“一次就够了,学姐。”他转换好心情,朝她淡悠悠地笑。
“靠,不要吓我。”她真的倒弹三公尺。“学弟这么优秀,哪个不长眼的‘俗’女敢抛弃你?”而且,好像也没听八卦王欧阳还提起过。
“没有人抛弃我。”
“难道是你抛弃人家?”
“学姐,你想太多了。”然而,有时却也希望她真能想得多一点,细腻得足以了解他的所思所感所倾心……
“妈的,如果是妹的话就一定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苦恼地敲着脑侧,发觉和学弟的一番对话不仅不能使她消除男女交往的疑虑,反而衍生了更多的……不安。“可是……靠,她竟然不肯教我!”
她同他问了这些,原是为了得到某种合情合理的答案吗?但他又能告诉她什么?连他自身都手足无措了呀……
逃避,会使人努力地找事做。因此,欧阳逐熄火,边密闷着边任羊羹自行凉却;接着拎起一把SAUCE锅,注入清水煮起洋菜粉来。
“学弟啊,你看好吗?”耿玉宇又恢复双手托腮的姿势。
“看好什么?”
“我的恋爱初体验。”小时候那些童言童语的互订终身不算。
“跟谁?”他顿了顿正搅拌洋菜水里未融砂糖的动作,觉得今天总不断重复明知故问的行为。下意识里,其实是种逃避吧?
“……”她琢磨了半晌:“某人。”假如她和那人最后什么都没发生,那岂不糗大了?
他用什么立场回覆?客观的、超然的,还是自私的、为己的?未了,也只能选择将她的题目原封不动退还。“你看好吗?”
她拉长了脸。“欧阳逐,不要三番两次跟我玩踢皮球的游戏。”
“学姐,有些事你心里一定知道,你只是想寻求认同而已。”莫名地,突然焦烦了起来。他并不是义务的咨询顾问啊,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在她需要倾诉、需要排解的时候才想到他?
他成熟吗?大部分情况下是。可一涉及她,他倒宁可自己无理取闹一点,或者可以博得多一些注意吧。即使,代价是被唾弃。
脾气,从不曾失控得这么离谱。不知道自己可以对一件事,一个人执着至此,执着到失了分寸、执着到论斤论两的计较——是病态了吧自己?
“阿JOE。”还曾意味深长地说过:“世上有太多的状况,许多时候你并不知道哪些事合宜等待,而哪些又不能……我的名字是‘还’,该回头、该收敛;而你,则该是快意追逐的那一个。”
而你,则该是快意追逐的那一个……
追逐吗?并且将她逼进角落、孤立无援?他不想用这么强烈的方式表达倾慕,真的不想。但是,他又该如何才能教她认清他的真心?
将整模红豆栗子羊羹由蒸笼里搬出,推开流理台前的窗户,飒飒的凉气迅速地充斥了厨房每个角落,并且缩短了羊羹降温的时间。
他取来一把小刷子,蘸着洋菜甜胶反覆涂满羊羹、栗子表层,以增进光泽;细心地、专注地,有如呵护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她确定在他完美流畅的手法中,察觉了他少见的紧绷。
“妈的,学弟,你是不是嫌我这老女人啰哩巴嗦?”耿玉宇真想甩自己一巴掌。本想委婉地探询,怎知一出口,惯用的发语词还是戒不掉。
“我没有。”
“唉,如果你有心事也可以跟我说嘛。”她试图热络气氛。
“没有。”有,也不能让她晓得不是吗?
那口气……好疏远。从前他的静敛可以视为一种成年似的稳重,现下的淡漠……倒像不愿再和红尘有所牵扯的天人。
“那,那……”她惯性地搔搔耳后的发丝。“那我不打扰你了。妈的,天气冷,我去跑操场。”
靠,男人心,一样是海底针好不好?学弟同其他的男生不同,不会莽莽撞撞发泄内心不满;就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更令她难懂……特别是上帝在造她神经时,恐有偷工减料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