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他吞了口口水。“要不,你打我出出气吧?”
这大个儿,怎么看着英气精明,偏生傻得有趣呢?
她笑着笑着,心竟不由自主地柔软融化成了一团,甜甜的,暖暖的,恍若浸了满满桂花蜜的汤团子,那滋味软甜中透着丁点儿烫得人心慌。
“我为什么要打你?”她一本正经的问,却抑不住嘴角弯弯。
“因为我又惹你生气了。”他脸上不安之色更甚。
其实雷敢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毛她的,可是只要她心下不快了,那就肯定是他这个脑钝皮厚大老粗的错。
唉,想当年阿爹好不容易绑了个夫子回山,偏偏又被性情奔放——其实是顽劣不堪的他给吓跑了,早知会有今日,他当时就该多读点书的,如今在粉团儿面前也能稍稍掉几句软不溜丢的酸文,说不定粉团儿还能少生点他的气,多喜欢他一些些。
“我没生你的气,”她补了一句,眼神隐有一丝嫣然。“今天没有。”
雷敢闻言,一张阳刚脸庞倏然明亮了起来,黑眸熠熠,欢天喜地的看着她。
“粉团儿……你真好。”
她抿着唇儿,长长睫毛低垂,掩住了一抹笑意。“我姓卓,叫三娘。”
“三娘?”他呆了呆,胸口一热,心荡神驰地低喃着咀嚼着,“这名儿真真好。”
“哪里好了?”她有些啼笑皆非,小脸不自禁红红。
“就是好听。”他坚持地道,“哪个字都好听。”
“……”她有些受不住见他这认真得透着憨傻可爱的违和模样,悄悄地别过头去,肩头可疑地抖了抖。
“我是阿敢。”他咧笑,摸着头有些腼眺道“什么都敢的敢。”
“颇贴切啊。”她清了清喉咙。
“那是。”他眼睛一亮,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膛。“我自个儿赚来的呢!”
卓三娘一愣。“自个儿赚来的?”
“可不是嘛,听说我阿爹本想给我起名叫“思娇”……”雷敢自己都起了阵鸡皮疙瘩,仍是有些余悸犹存。“后来虎头叔说我喷了我阿爹一脸……嗯,童子尿,气得我阿爹当场大吼一声“你敢?””
“……”卓三娘听到此处,嘴角已难掩抽搐……给憋笑的。
“虎头叔说,老子打出娘胎一个月就会给自己争取来这么好听的名儿,显然是天……天那个什么一柄的。”他越说越眉飞色舞,哈哈畅笑,一拍强健的大腿又道“嘿,还真给老虎头叔说中了,待我长成之后,果然有好大一柄的,那啥……呃……”
她起初还没会过意来,直到他尴尬地动了动身子,似不太舒服的抖抖衣袍,掩住了在她注视下,那渐渐抬头的凶器……
卓三娘小脸轰地一炸。
“你!”她火速背过身去,咬牙切齿又气又急又羞。“无耻!”
雷敢一阵愕然……他干啥了?
“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嗳,”他慌了,结结巴巴安抚道“呃,你别恼,别恼……好好好,我不说了,往后你自个儿瞧也就是了,我再不说了。”
“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他立马从善如流认错,态度极其良好。
卓三娘懊恼又羞窘地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想骂,却看他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彷若挨了顿揍的大犬模样,好生委屈可怜……
可、可方才做出混帐举止的明明是他呀!
“粉团儿不恼我了好不?”雷敢低声好气地问。
“唉。”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这都什么孽缘啊?
“粉团儿……”
“我姓卓!”
“三娘。”他巴巴儿地望着她,面上诚恳憨厚,却是不知不觉就攀着竿子爬上来了。“三娘妹妹不气了可好?”
她颧骨可疑地浮上红晕,努力板着脸,义正词严地训斥道“你,你说你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说锦言绣语出口成章,至少也得嘴上把个栅栏,怎么能……时不时就说那些不知羞的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