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敢眨了眨眼,有些想张口对她解释,自己打从山寨一路打滚到军营,大半辈子听过的黄暴荤话只怕都能填平面前这条溪河,和那些“粗人”相比,他已经算是无比干净纯洁小清新童男子一枚了。
可一对上卓三娘那清秀粉嫩却一本正经的小脸,雷敢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别解释好,免得越解释越糟糕,不小心露了馅,给她知道了自己当年是干土匪的,说不定往后越发不待见他。
“你说什么都对。”于是,雷敢满脸诚恳地点头。
远远芒草深处飘来一丝疑似闷笑声,他嘴角笑意一僵,大手不动声色的移到身后,拈指飞迅弹去了一股气劲,随即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可恶的一群兔崽子,是来当暗卫的还是来看老子笑话的?
“什么声音?”卓三娘心念一动,疑惑地四下张望。
“有彘跌倒,不重要,不重要。”他面不改色的说。
她怀疑地眯起了眼。
他心肝儿一颤,冷汗都飙出来了。
如此对看几个呼息间,原是满腹狐疑的卓三娘,眼见高大挺拔精干魁梧的他在自己面前被训得唯唯诺诺,满头大汗,心下顿觉自己似乎也凶得人太过了。
“咳,”她手抵在嘴边轻咳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地道“你饿了吗?”
本有心理准备又会被追打痛骂一顿的雷敢猛地睁大了眼——
欸?
第4章(1)
更新时间:2018-01-27 17:00:02 字数:2897
夫何妖女之淑丽,光华艳而秀容。断当时而呈美,冠朋匹而无双。
叹曰,大火流兮草虫鸣,繁霜降兮草木零。秋为期兮时已征,思美人兮愁屏营。
张衡。《定情赋》
凉风习习,溪流湍湍。
雷敢英俊脸上的笑意都快满出来了,乐不可支又晕陶陶地盯着手上的干巴巴胡饼,又抬头看了看身畔默默啃着胡饼的小女人,只觉自己浑似像是在做梦一样。
“你不吃胡饼光看我做什么?”卓三娘被他炽热得绿油油的目光盯得全身不自在,忍了忍,还是憋不住抗议道。
“你看起来比胡饼好……”他那个“吃”字差点就说漏了嘴,顿了顿,嘿嘿笑道“看。”
她脸颊泛起红晕,心下一阵乱乱跳,只得岔远了话题,“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我打猎来的。”他咧嘴一笑。
“打猎?”她一怔。
“是啊是啊。”他答得半点儿都不心虚。
“你打猎不带弓箭带扇子?”当她脑子不好使呢!
雷敢脑子一时卡关,瞠目结舌半晌后,忙干巴巴地解释道“那、那不是用箭怕把猎物皮子射破了不好看吗?所以、所以爷惯常赤手空拳打猎的,一拳就能打死一头熊瞎子呢,哈哈,哈哈哈……对了,粉团儿,你吃熊掌吗?下回我打一对送你?”
一拳就能打死一头熊瞎子?这怎么可……
她目光瞄向他宽肩窄腰长腿,衣衫下紧绷着的都是实打实上好的剽悍精肉,浑身上下满是勃发的力量,如钢似铁硬邦邦得腾腾鼓胀……脑中余下的质疑全跑光光了。
咳,她信。
卓三娘脸又不自觉地红烫了起来,极力压抑胸口的怦然,低头急急啃起了胡饼来。
阿弥陀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啊。
——回去后定要马上多抄几卷佛经静静心才行。
“……你喜欢吗?”
“大郎君请慎言!”她心猛地一跳,登时炸毛了,可惜红通通的小脸压根儿出卖了自己。
雷敢一个噤声,望着满脸气急败坏的小粉团儿,随即才呐呐地道“好好好,不喜欢就不喜欢,都听你的,咱们不打熊,也不吃那劳什子见鬼的熊掌了,你千万别恼啊,乖。”
卓三娘一滞,待回过神来后,恨不得捶死自己。
熊掌,价值十金的熊掌,免钱的熊掌啊啊啊啊……竟然被她胡里胡涂就推拒门外泡汤是也了。
“怎么了?”他注意到她一阵红一阵白的表情。
“……没怎么。”她揉了揉眉心,不断告诫自己冷静一点。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一箪食一瓢饮,不可吃嗟来食……
“哎呀!”雷敢突然拍了下大腿,吓了她一大跳。“我怎么那么胡涂?粉团儿你明明是喜欢吃鱼的,我怎么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