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有些闷,我想下去走走。”
跳下马车,她听见一声叹息。
温阳走到她身边,笑嘻嘻道:“阿蘅,你怎么有马车也不坐,还要走好远的路呢。”
“既然知道路远,你又跳下来做什么。”
温阳想起那张明艳生花的脸和那颗妖异魅惑的泪痣,脸颊飞上一丝霞色:“与主人同坐,对心脏不好。”
话音刚落,一个茶杯便稳稳落在他头顶。
侧边飘来一句:“胡言乱语,还不滚过来!”
温阳揉了揉额头,傻里傻气地跑了过去。
楚蘅无奈摇摇头,真是一物降一物。
温阳走到顾雪衣的马车旁,柔声问道:“主人可是渴了?”
听马车里的人嗯了一声,温阳便从前面解下水囊,又拿了些瓜果,放进马车里。
“看这天色,怕是不好,我们还是走快些,免得遇上暴风雨。”
顾雪衣探了探头,然后下令:“所有人都给我上马,加快脚程。”
顾雪衣钻出马车,命人将车辕和套绳解开,将拉车的马匹分开,自己骑了坐骑打马而行。
温阳牵着马儿直犯难:“阿蘅,阿蘅,我不会骑马,可否与你共乘一骑?”
“不行!”
楚蘅还未答话,便被人抢先了去。
见那蠢货还未跟上来,顾雪衣调转马头,一听他要与楚蘅同骑,便黑了脸。
楚蘅夺过他手里的缰绳,坏笑道:“跟你共乘的人来啦,我先走啰。”
看着楚蘅打马远去,眼前的人又越来越近,温阳身子又抖了抖。
“杵在那儿干什么,要我抱你上来吗?”
温阳正在琢磨,他是坐前面好,还是坐后面好的时候,身子突然悬空。
惊呼一声,他已被人捞上了马背。
“给我坐好了!”
只听得顾雪衣大喝一声,他还来不及反应,马儿便风驰电掣般地冲了出去。
薄暮时分,一行人到达骊山山腰。
山中有处神殿,却是残垣断壁,破败不堪,想来恐怕是昔日南纡人所造。
南纡信奉神祗,神殿里的神像,都不是楚蘅寻常见到的那些。
突然,温阳对那些神像叩拜起来,神色很是虔诚。
他自己拜完又去请顾雪衣:“主人,您也拜一拜吧,这是烈焰尊者的神位,他脾气不好,若是不拜他,恐怕会给我们发难。”
顾雪衣冷哼一声:“非我族类,拜他作甚!”
非我族类——
西月岐芳听到这句话时,心中一道惊雷落下,一股强烈的不适感袭来,让他几欲倒下。
“先生,你怎么了?”
旁边的人及时扶住他,他揉了揉眉心,头疼得竟难以自持。
就在此时,空中一记紫电闪过,轰隆一声,落下滚雷。
众人见这神殿如此邪乎,赶紧到神像前三叩九拜。
顾雪衣脸色发冷,独自走了出去。
楚蘅看了看这神殿,殿中列着六尊神像,衣着神态各有不同,却有种说不出的协调。
柱子上雕的图腾全是莲花,摸着那凹凸不平的莲花,她心中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怎会如此熟悉,我难道在何处见过这种东西?
左右思量,却是想不起来。
雷声过后,天上开始打雨点,顾雪衣命人将大殿收拾一番,弄出几个隔间,暂做休憩之所。
“本是想让先生赏赏骊山的蓝色花海,没想到误了些时辰却让先生遭罪。”
骊山的蓝萤花朝开夕败,若是想要赏花,只能等到明天早上。
西月岐芳扶额,“无妨”,方才的涌上的情绪仍然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散。
非我族类,不能提起这四个字,不能。
若是说了,就无可挽回了。
无可挽回什么?
他的意识深处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被截在半途,难以进退。
他转过头去看楚蘅,楚蘅却没有察觉他的视线,而是自顾与温阳说话。
“温阳,你看过蓝萤花开吗?”
温阳摇摇头:“不曾见过,我从来没有见过蓝色的花。不过我听人说,它特别美,花开的时候像蓝色的萤火虫在飞舞,若是在晚上就更美了,可惜这种话,太阳一落,就凋谢了。”
楚蘅扬眉,道:“这有什么,我知道的花,比这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