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他才十三岁?嫣羽楼脑中浮现那日在溪边见到的大男孩,个头比她还要高呢。他为什么要娶她?周瓶儿说她才十五岁,根本没资格当妻大姊,姓华的小子娶她,莫非是要报老鼠冤?
嫣羽楼下意识抚着至今仍微微发疼的胸口。狗东西!这地方连嫣羽轩都没摸过,他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非礼她。
当然啦,她也没吃亏就是了。那臭小子的伤想是不怎么严重,华家的人才没来找她算帐,只是突然下聘,又不禁令人疑窦丛生。敢情是个陷阱?
果真如此,她以后的日子势必不会太好过。但,谁怕谁?要打架她也不见得打输他,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姊姊脱离吴天贵那个吸血鬼的魔掌,其余的,就改明儿个再来伤脑筋吧,以她的凶狠泼辣,那姓华的狗儿子不见得能讨到什么便宜。
小楼,是姊姊对不起你,如果不是天贵输掉了一百五十两,咱们还可以抽腿,把这桩婚事退掉。嫣羽轩泪眼婆娑地眨呀眨,整张脸模糊一片。
“不要再说,也别哭了。我是去嫁人又不是去跳火坑,犯不着伤心成这样。你只要记得,绝绝对对不可以再和吴天贵那丧尽天良的人在一起,否则我死也不瞑目!”
呸呸呸,好端端的说什么死啊活的。我答应你就是了嘛。不过,你到了华家凡事可得多忍让,千万别逞一时之快强出头,须知退一步海阔天空……”
省得了,省得了。嫣羽楼受不了姊姊的唠唠叨叨,头枕在椅背上,两眼合闭,作假寐状。
*******************
八月初五戌时一刻,嫣羽楼在十六人大花轿及二十四名喜娘的簇拥下,无奈地嫁进了华府。
新房内红烛高燃,掩映着床沿上枯坐着的绰约身姿,一声声长吁短叹,从喜帕内隐然传出。都子时了,那王八羔子怎么还不进来?想害她在这儿僵坐一整晚吗?嫣羽楼越想越火,唰地一声把红丝巾从凤冠上扯下。
“干什么?”这吼声冷不防地自斜前方传起,赫然吓了她一大跳。那么迫不及待想和我圆房?华仲阳不知何时进了房门,端坐在摆放着合卺酒的云石桌旁,包藏祸心的盯着她。
那样的一张面孔,很容易使人心生胆寒,至少华府的佣仆们就怕他怕得要死,嫣羽楼却全然没把他当回事。
“圆你个大头鬼,凭你这小不点,想圆房?等着吧!”她伸手粗鲁地把大红嫁衣一脱,倒在床上就准备睡他个昏天黑地、日夜无光。
此举把华仲阳大大的惹恼了,冲到床边使劲将她拉起来。不准睡,起来陪我喝酒,再侍候我宽衣就寝。
“我不会喝酒,也不爱喝酒。你这么大个人了,连脱个衣服也不会?”嫣羽楼甩掉他的手,倒头又要睡下,华仲阳却抢先一步,把脚踏到软榻上。
“你把床踩得脏兮兮的怎么睡?”没教养的坏小孩。不能睡就不要睡,快起来陪我喝交杯酒。臭女孩!不友善的语气夹着粗话,咆哮向呆坐床榻的嫣羽楼。
“你敢骂我,好,让你见识见识本姑娘的厉害。”她忿然起身,抄起一旁用来勾喜帕的铁秤,朝华仲阳便杀过去。
华仲阳吃过她的暗亏,早做好了准备,一柄长剑适时挡开她的铁秤,劈向她的天灵盖。
慌乱中,嫣羽楼拎起枕头,护住脑袋瓜子,登时鹅毛漫天飞舞,新房一片凌乱。嫣羽楼逮住机会,抓起圆凳掷过去,趁华仲阳闪躲之际,忙奔过去,欲夺下他手中的长剑。
臭女人,你好大的狗胆!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谁也不肯让谁。
天老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华夫人狄永阿和依然年青英俊的华老爷子华家隽,瞠目结舌站在房门口,匪夷所思地看着混战中的两人。
是他(她)先动手的!华仲阳和嫣羽楼同时恶人先告状,互指对方的不是。
我的天,今儿是你们大喜的日子,怎,怎……么搞成这德行,这……要传了出去,华家的脸岂不全丢尽了!狄永阿跟前一黑,险险就要昏过去。
好女不吃跟前亏。嫣羽楼稍一忖度,立刻双膝落地,向华家两老低头认错。是我不对,请爹娘责罚。说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十二万分的委屈。媳妇只是不了解,是哪儿做错了,竟惹得小相公他拿剑来追杀我。
我是……华仲阳被她绝佳的演技搞得心头怒焰高涨,最惨的是那把长剑还握在他手上,人证物证令他百口莫辩。我只是自我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