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狡辩!华家隽怒然抢过长剑,本想一巴掌打过去,但想想今儿日子特别,只得作罢,“当初你是怎么跟我和你娘说的?你说小楼貌美如花,温柔婉约,她会好好照顾你,你也会善待她,结果呢!新婚第一天,你们就大打出手,甚到抄起家伙,我问你,你们这桩婚姻究竟还要不要维持下去?”
我----当然能不要是最好的喽。
要。华仲阳截去小楼的话头道。孩儿知错了,孩儿保证将来会用比较温和的手段,来惩治小楼某些不当的行止。”
我哪有----杀千刀的竟敢诬蔑她。
“这样是最好的了。狄永阿明显地袒护自己的儿子。小楼,你起来吧。我知道要你一进门就得负起照顾仲儿的‘重责大任’的确是屈你了。但你也要知道,若非仲儿再三夸口你是上上人选,我们是决计不可能看上你的。她轻描淡写地瞟了嫣羽楼一眼,继续道:我们华家五代为官、三代从商,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以我们的财势,别说讨一房儿媳妇,就是十房二十房都不成问题,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这妇德、妇功、妇容,我想你多懂得一些。要是无法胜任华家少奶奶这个荣衔也没关系,早点告诉我就是。仲儿是华家的命脉,一切自当以他的需要为主要考量。”
哇!好厉害,冗长一串,全都弦外有音,音外有韵,明示暗示要她仔细着点。嫣羽楼恁地冰雪聪明,知道得在适当的一刻装笨。
“哦。”她憨憨地点个头,啥话都不愿再说了。在这么精明悍傲的婆婆面前,忍抑示弱才是上策。
明白就好。把房间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吧,别让仲儿累坏了。
你也一起收拾。华家隽处事较为公允,刚刚狄永阿那番话,倒让他为小楼暗暗叫屈。全是你惹的祸。
好了,相公,人家累了,回房了吧。狄永阿挽着华家隽的手臂,亲昵地相偕步向长廊。相形之下,他们还更像一对新人,其恩爱的模样还真教人钦羡。
嫣羽楼百味杂陈地回眸睨向华仲阳,他眼中也正闪着恨恨的光芒瞪向她。
他们不是冤家,是仇人。嫣羽楼凄凉地想,总有一天他们必会有一个人毙在对方手里,这场风波才有可能平息。
两人对视良久,嫣羽楼才开口问:你娶我回来,只是企图瞎整我?
是又怎样!有仇不报非君子。他嘴上的笑容充盈着好斗嗜战的血腥气。你等着接受人间炼狱的酷刑吧。”
“谁要受谁的刑还不知道呢!”嫣羽楼边把地上、桌上、床上的鹅毛草草扫进字纸篓内,边揣想该如何平安度过今天以及往后每一个灰暗恐怖的日子。你何必费事把我娶进门,咱们大可约个地方,打个你死我活,不是更痛快,更干脆。
“一下子就把你打死,太便宜你了。”华仲阳抓着她的手,威胁她坐到云石桌旁。把酒杯端起来。
干么?我们不必假惺惺来那一套了吧。反正注定要无疾而终,以悲剧收场的婚姻,学人家喝什么合卺酒?无聊!
我说要就是要,快把杯子端起来,不然我叫人喽。他是个蛮横的土霸王,十三岁了,依旧孩子气十足,完全一副被宠坏的跋扈样。
“我说过了,我不会喝。”
“会不会得我说了才算数。”见嫣羽楼不听使唤,他一气,出其不意地跨坐在她腿上,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上,一手执意灌进她嘴里。
你这王八蛋,狗儿子!小楼不甘示弱。把整杯的酒往他脸上泼去----
“好啊,连我爹娘你都敢骂。”华仲阳欲擒住她的衣襟,岂知准头偏失,竟罩上她甫由荷包蛋变成小笼包的胸脯。好软!
“啊!”小楼一惊,怔楞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你……你不要脸!意识到他邪恶的黑瞳还停留在自己身上,才连忙用力推开他。
华仲阳哈哈大笑,十足十的坏胚子德行。“好小哦,你都十五岁了耶,身材那么差,光脸蛋好看有个屁用。”说完还拿食指刮她的脸。
嫣羽楼沉凝地不动声色,然后猛地转头,咬住他的食指,用力地啃。
“啊!”华仲阳骇然吃痛,本能地一巴掌掴上她的右颊。
嫣羽楼没料到他区区一个臭娃儿,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道,打得她眼冒金星,跌往太师椅,又滚落地面。流血了,她的耳朵有一霎时几乎什么都听不见。
好个血腥暴力的洞房花烛夜,华仲阳和嫣羽楼都被彼此吓坏了。双双瘫坐在地上,忐忑地望着对方。就某个角度而言,他们都还是个孩子,除了使用蛮力,尚不知如何排解这场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