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霜白揺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想跟你打听一件事。”戚书雅的神情显得凝沉慎重。
见状,苏霜白意识到应是什么不寻常之事,也跟着敛起笑意,有几分戒慎。
“戚小姐请说。”
“团主可记得我第一次来的那天,园子里唱的可是《霸王别姬》?”她问。苏霜白想了一下,“是没错。”
“我想问……那霸王是无极坊的人吗?”
此话一出,苏霜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他不是无极坊的人,他是客串票戏的角儿,不在无极坊挂牌。”
“他不是无极坊的人?”戚书雅接着又问:“那么他住在开阳吗?团主知道他是什么人吧?”
苏霜白的神情又凝重了几分,“戚小姐为何突然打听此人?”
“呃……”戚书雅想起乔无惑的叮嘱,随便编了个理由,“是因为我觉得他很面熟,虽然画了脸,却觉得在哪儿见过……”
苏霜白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干笑道:“那人都画了脸,你还觉得眼熟?看来是令戚小姐难以忘怀的人。”
“虽说那人是票戏客串,团主也不可能让一个陌生人登台吧?”戚书雅委婉地道,“若他打得不好、唱得不好,岂不是砸了无极坊的招牌?”
“他只是个喜欢听戏唱戏的戏迷,看他唱功身段都不输那些挂牌登台的角儿,我才同意让他登台的。”苏霜白话锋一转,“对了,今晚有场好戏,不知道戚小姐可有兴致留下?”
戚书雅感觉得出来苏霜白言词闪烁,避重就轻,让她更疑惑,苏霜白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不了,我今天还有其它事要办。”她目光一凝,又道:“那么,我再跟团主打听个事儿。”
“戚小姐请说。”
“不知这开阳城,除了无极坊之外,可还有其它戏班子?”她问。
苏霜白想也不想便回道:“还有永胜号跟日丰兴这两家戏班子。”
“那么……苏团主可认识开阳城所有花脸?”
“同是梨园中人,自然是认识的,只是并无往来。”苏霜白说:“不知戚小姐想打探什么,但我恐怕是帮不上忙。”
“团主!”这时,有人喊道。
“欸,就来。”苏霜白急急回了一声,对戚书雅说道:“真是对不住,有点忙,请恕在下无法招呼孙小姐了。”说罢,苏霜白一个转身,匆忙离开。
看着对方急急离去的背影,戚书雅更添疑惑。
苏霜白在掩盖着什么?又在逃避着什么?为什么当她问起那花脸之事,苏霜白会近乎落荒而逃地走掉?
戚书雅一边思忖着,视线不经意往方才苏霜白站立的地方瞥去,发现了一方帕子。
她心想定是苏霜白落下的,急忙捡起想归还,可是当她看清了帕子,心头却狠狠一震。
“这……”
这是她第一次搭乔无惑的马车进城时,送给他的帕子,花色是她染的,上面的图样也是她亲手绣的,她绝对不会错认,
这方帕子为何会在苏霜白身上?苏霜白跟乔无惑相识?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戚书雅抓着那方帕子,眼神茫然。
她无心做事,昨晚也辗转难眠。
昨天乔无惑返回戚府时来看过她,她几度想取出帕子质问他跟苏霜白是什么关系,可是她竟然没有勇气。
以前发现男友劈腿时,她不吵不闹也不问,直接跟对方摊牌并提出分手。可现在,她竟因为害怕面对不堪的事实而胆小得连试探都不敢。
她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像是乱七八槽的塞满了东西,让她无法思考甚至无法正常生活正常工作。
苏霜白是无极坊团主,乔无惑是戚家掌握实权的大掌柜,两人的生活圈子重叠在开阳城内,说来若是相识也不足为奇。
但一个男人将随身的帕子给另一个女人,这怎么都让她觉得事不单纯。
他跟苏霜白只是泛泛之交吗?还是……有着另一种她不知道,甚至她无法接受的关系及牵连?
就这样深陷在猜疑之中,她太痛苦了,所以憋了两天,她决定去找寻真相,就算事实出乎她意料,就算真相令人痛心又难堪,她也要拿出勇气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