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惊嚷后,田弘遇踉跄跌向餐桌,将满桌的菜肴扫落地面。“那女人……那——”一滴血自眼角淌下来后,田弘遇寂静无声地结束他的生命。
死了?!令江、浙百姓闻之色变的大魔头,就这样极不名誉地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手上?
大伙骇异之余,只听见易寒的随从纵声道:“是卞文君害死了田大人,快去追捕她。”
田弘遇手底下那些平常只会作威作福的喽啰,本来就没什么本事,更无见解,如今听见有人嚷嚷捉拿卞文君,立即一窝蜂的冲出去。
“易掌门,这……”江湖人士原即不喜欢和官宦权贵交往,兼之田弘遇恶名昭彰,死有余辜,谁也懒得插手管这档子闲事。
“把人拖出去,等候官府前来收尸。咱们别让一个不相干的人坏了酒兴,各位请坐!”易寒春风得意,仿佛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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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走在出城唯一的林荫道上,日头快将偏西,空气清爽起来。
周倩玉、郭雪红和卞文君分乘两匹坐骑,快如闪雷地奔进墨竹林。
忽地,那马儿一个颠踬,昂首一啸,前蹄高举,将背上的人儿摔了下来。
周倩玉定睛细看,方知步道上布了绊马索,她惊魂未定,林中已杀出数人,刀剑交加,将她们围在中央。
文君吓得花容失色,慌忙躲到郭雪红背后。
“夫人、二奶奶?”尘土飞扬,这些灰头灰脸的家伙,竟是副将烈致威和他的部下。
“瞎了狗眼了,连我也敢吭害!”周倩玉掸去衣袖上的尘土,竖眉怒目地斥道。
“夫人请息怒,夫人有所不知,您和二奶奶才走不久,曹化淳那老贼就领了一匹爪牙往盛泽镇肆虐,因此末将才不得不布起绊马索。”
“曹化淳!”周倩玉听到这三个字,如同见到另一个大恶魔,赶紧拉着文君往树林后的茅草屋走。
“你干什么?”文君火大地不肯依从,她又不是小鸡,这样把她拎来拎去算什么?
“时间紧迫,待会再跟你解释。”周倩玉预先将军服、官帽藏在茅屋内,和郭雪红一个脱一个穿,迅即将文君“改头换面”,整弄成“如换包假”的平乱大将军计绍华。
“大功告成。”郭雪红非常得意自己技艺高超,将文君乔装得简直跟真的一样。“唉!你可不可以抱我一下?”失去了夫君,望梅止渴一下也好。
“嘿!你们还没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三个女人抱成一团,成何体统?
“易掌门没事先跟你说明?”周倩玉好生诧异,“整个计划都是他一手筹措,而你就住在宛若山庄,他没道理瞒着你呀!呃,你们小俩口吵架啦?”
“谁跟他是小俩口?”把郭雪红赖在她胸前的上半身扶直,文君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两手撑着腮帮子,眉间唇畔火光四射。“我恨不得杀了他。”
“千万使不得!常言道:一夜夫妻百日恩。”
“你……怎么知道?”文君跳了起来,脸红到了耳根子。
周倩玉暧昧地抿着嘴笑,“刚才帮你拉衣服的时候看到的。”她们又不是傻瓜,突然消失的守宫砂,和齿痕斑斑的红瘀,如此“证据确凿”何须旁人点破?
“我被欺负了,你们还笑得出来。”文君咬着下唇,声音已成哽咽。
“哟!别难过了,咱们当然是跟你站在同一阵线。可是易掌门人品高尚、武艺卓绝……”
“你是哪根筋不对劲?”文君忿然截去她的话头,“那贱寇害得你家相公一命呜呼,你怎么还帮他说话?”
“我家相公是摔死的,你亲手帮他埋了,忘了吗?”周倩玉幽幽一叹,“并非我们做贼的说强盗好,易掌门的为人你多少也有耳闻,像他这样敢于和权臣相抗衡,为百姓谋福利的英雄豪杰,放眼天下能有几个?”
“是吗?”文君眯着眼,盯着周倩玉的脸,直指核心问:“不会是因为他给了你好处,例如金银财宝之类的,所以以你才拼命替他说好话吧?老实招来!”
“没……没有啦!骗你我会死。”周倩玉心虚地猛眨眼。
“谁不会死?”文君饶不得她,步步进逼,“再不老实说,我就不假冒你家相公,替你们撑住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