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不准睡,起来!起来!」任凭她怎么摇晃,他们仍旧照睡不误,而且坚持要打呼。
「甭吵他们了,」周嬷嬷太了解他们嗜睡如命的个性,即便天塌下来也休想吵醒他们。「我告诉你香榭舞坊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嬷嬷也知道这个舞坊?」怎么以前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嗯。」周嬷嬷点点头,「香榭舞坊是由一群二十来岁的东洋艺妓所成立的,它位于川西秀水河畔,坊主名叫久宫律子,年约二十五、六,生得美艳绝伦,传言是韩彦申的红粉知己。」
「哦?」苡若的心绪没来由地下滑好几寸,她暗咒自己脑筋有问题,才会产生这种违反常理的失落感。「既然他已经有了红粉知己,师父们还要我到舞坊去做什么?」
「那只是传言而已,并不见得是真的。韩彦申自负狂妄、风流多情,虽然相交满天下,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独行侠。久宫律子要网住他的心,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久宫律子都办不到了,苡若更是没信心。
「她们长年送往迎来,最在行的便是博取客人的欢心,而我……」一不留神,瞥见南摧睡得「口水流成河」,苡若叹口气,拎起衣摆替他擦拭干净。「我连你们的欢心都讨不来,怎么去勾引他,让他为我赴汤蹈火呢?」
「出奇致胜。」周嬷嬷信心十足地,「经常吃大鱼大肉的人,偶尔总要换点清粥小菜--」
「我是清粥小菜?」苡若头快冒烟了,「韩彦申是个什么东西!还要东挑西捡的,我……」气炸了,这样的男人,轻薄于她在前,却要去勾引于他在后,苡若咬咬牙,发誓非要替自己讨回这口怨气不可。「我去!」
「好极了!」匪夷所思地,四大闲人竟在同一时候全醒了。西残忙道:「我明儿一早就去安排,包管久宫律子无条件的让你到香榭舞坊教授舞蹈。」
苡若忽然有受骗上当的感觉。
「我免费去教那些艺妓跳舞,她应该很高兴才对,再要提出什么条件,不是太过分了。」
舞坊耶!虽说是卖艺不卖身,但和寻常的青楼女子相比,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你有所不知。」西残是睡得最快,也醒得最迅速、最恰到好处的一个。「香榭舞坊以艺妓美艳、舞姿优雅闻名,多少知名的红牌酒女花大把银子,希望到里头去学习舞蹈,都不得其门而人。」
好大的架子!苡若不服输的个性立刻被激起熊熊的战火。
「二师父不必去安排,明儿个我亲自到香榭舞坊见久宫律子。」
「不好吧!」西残和久宫律子其实没半点交情,为了让苡若自告奋勇去面试,只好使出激将法,「人家好歹是个堂堂的坊主,凭你--」
「停!」苡若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识破他的诡计,「再敢贬损我,就叫你先去安排喔!」
「呃……」西残笑得好尴尬,「你舞艺卓绝,亲自前去应征,保证万无一失,师父信得过你。」
「信不过也得信。」苡若很平均地把白眼球扫向他们每一个人,然后才略抬著下巴,气呼呼地走进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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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榭舞坊」在秀水河畔的西岸,建筑物的格式散发著浓烈的东洋风味。
苡若今日特地换穿一袭小碎花的锦色衫裙,她在舞坊外头徘徊良久,思忖著该如何进去和久宫律子说明来意。
忽地,街道上驶近一辆豪华马车,一名尊贵的女子缓缓掀起帘子,她身穿烟红色的绣金银丝大凤花纹和服,披一袭宝蓝色的毛里大斗篷,雍容华贵地由一名昂藏七尺的男子搀扶著走下马车。
大门外的小贩、行人全都被这名冷艳浓妆的女子所吸引,唯独苡若怔怔地望著她身旁的男子出神,而那人也错愕地凝视著她。
好熟的身影,她一定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但一时之间,却无论如何想也想不起来。
「韩郎。」冷艳女子娇羞亲匿地挽著他,款摆著腰枝细步走进舞坊内,门外还漾著薰衣草的香味。
这名女子便是香榭舞坊的久宫律子,然她身旁的男子呢?难道他会是那个爱偷东西、美其名为盗帅的韩彦申?
苡若没时间考虑太多,她必须尽快向久宫律子说明来意。
大门口的管事打量她一下,「姑娘贵姓?可是事先和我们坊主约好了?」
「我姓赵,和你们坊主没有约,但是我要见她,和她谈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