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王宫欢天喜地,只有清露殿冷冷清清的,就连平日经常来清露殿的陈昕也不来了,不是上学,就是往慕容湄那里跑,晏灼倒也清净。之前,随便找了个错,大发脾气,将全部的宫人都赶走了,陈王又为她选了几个宫人,并把顺年殿的芷儿给派了过来。晏灼怕这些人中有陈钰的人,于是全都辞去,只留了芷儿一人,清露殿越来越冷清了。
一日,晏灼只着深衣,躺在床榻上看书,芷儿进来看到后,一把夺了过去。
“公主,你最近越来越懒了,每天只净面,连发髻也不打理,大白天竟然只穿着深衣。还有,躺在床上看书伤眼睛。”
晏灼无奈一叹,遂起了身,拿过书说道:“这样总行了吧!”
芷儿一脸无奈,说道:“赶明奴婢禀明大王,让大王也给你找个夫君,看你还这样懒。”
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其实,还是被伤到了,其实,还是会痛的。
☆、堕胎
终于到了那天,晏灼尚在熟睡,也被那喧天震地的喜乐给吵醒了。蒙住了头,声音总算小了很多,终于可以安静地睡了。
忽然,头顶的被子被掀开,晏灼恼怒地瞪着那人。
陈昕一脸笑意,“姐姐,多日不见,你变懒了呢。”
晏灼坐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今日四哥大婚,我和你一起去呀。”
晏灼默了半晌,说道:“不去!”然后又用被子蒙着头。
陈昕想掀开,可是晏灼死死地拉着被子。两人挣着被子无果,于是陈昕隔着被子说道:“四哥大婚,你是公主,是必须去的。”
晏灼闷声道:“就说我不舒服,去不了。”
陈昕纳闷,以往她说什么,晏灼都会宠溺地点头答应,可是今日任她怎么说,都不肯去。
“你不去也行,但得送礼,这也是必须的。”
好半天,晏灼终于拉下了被子,神情恹恹。
陈昕呆愣地看着她,她从未见过晏灼这般颓丧的样子。
“芷儿,帮我找个锦盒来。”
晏灼吩咐完,从枕下拿出那半截玉簪。已经好几日没有仔细看过这个玉簪了,现在才发现它是那样的冰冷,就像那个人的眼神一样。
这是唯一与他有关的东西了。
接过锦盒,晏灼将半截玉簪放入盒内,递给芷儿,说道:“你代我去四王子府观礼祝贺,顺便把这给四王子殿下。”
芷儿惊怕地接过,义兄成婚,自家公主居然送半截玉簪,这可不是吉祥的祝福呀!
陈昕也是莫名地出了清露殿,她越想越觉得不妥,于是跟芷儿商量道:“姐姐这肯定是随便拿的,可是怎么能送出手呢,平白让人笑话,不如我们把这半截玉簪藏起来,换个好一点的。”
芷儿想也没想就点头同意了,于是陈昕又从自己宝库里找了一对玉镯,放入了锦盒中,而那半截玉簪,则被她随手丢在了一堆玉器之中。那曾经戴在陈钰发间,被晏灼折断,后又用来自残的半截玉簪,就此封存在不见天日的宝库中。
终于清露殿里就剩下一个人了,清凉的风穿过殿堂,穿过珠帘,撩起纱幔,晏灼身着白色深衣,闲适地往净房而去,就如同平常要去沐浴一般,那里有刚刚吩咐芷儿准备好的水。
站在水边,她轻轻地拨动了一下水,水温正好合适。抬手,看着拇指和食指间的红色药丸,淡淡的眉眼如画。
郗尔,玉簪我还你了,这个孩子我也还给你,从此后,我们就再无关系了。
如同吃一粒糖果,晏灼慢慢咀嚼,品尝它的味道,带着丝丝苦味,那是麝香的味道。
雪白的深衣从肩头缓缓褪去,落在脚边,后背被及腰的乌发笼盖,晏灼抬脚进入了水中,静静地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广云殿此刻挤满了人,侧殿两边,箜篌,古筝还有编钟合奏出美妙祥和的乐声,耳边是无数的恭维之声,可是听在陈钰的耳边,却是嗡嗡的噪音。他木然地与新娘站在一起,接受着众人的贺喜。
一波疼痛强胜一波,自小腹传来,晏灼的额上不禁直冒冷汗,右手下意识地紧紧扣住桶沿,紧咬下唇,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身子猛地沉进水里,希望温热的水能够缓解痛苦,乌发如海藻般漂浮在水面,水里的面容苍白透亮。
广云殿内,此刻已不见吵杂之音,先是宣读了册封的召令,然后又赐了慕容湄玉璧,这礼算是成了。不知是脸上的胭脂太过浓厚,还是害羞的,总之慕容湄的脸蛋儿很红,她娇羞地看着陈钰,心中很是高兴,这一切都像是做梦般,一年前她还在苦苦等待着他的到来,现在居然成为了他的妻子。以后,她与他就是世上最亲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