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我在陈国遇到了一个对我特别好的人,若不是他,我可能早就死在陈国了,可是,我却害了他的性命,因为我要红灵芝救你。我害死了我的恩人,所以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梓康死了,父亲也不知去向,就连最好的朋友也要赶她走,她还能去哪儿?从此再没有人会记挂她了吧?绝望霎时笼罩着她的心。生,还有何可恋?晏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拔出发簪,向心脏刺去。
那边正等着的宫卫见她拔簪,连忙奔过去,却阻止不及。他看着那胸前扎着的半截簪子,心急不已。连忙将人抱起,直奔燕子宫。
燕子宫早已得到信,准备好床铺,热水,已经陷入昏迷的晏灼被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医官上前查看伤口。宫卫焦急地问道:“晏姑娘怎么样了?”
医官回道:“扎的不深,但靠近了心脏,想要□□恐怕会危及生命。”
宫卫眉头不展,公主交待过一定要把人完好无损地送离魏国,他可不敢出差池。嘱托医官尽力医治,他派人回宫说明晏灼此刻的情况,请示公主该如何。
晏灼被一番抢救,总算是醒了。这时宫卫走了进来。
“晏姑娘,你醒了!”
晏灼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问道:“为何要救我?”
宫卫以为晏灼是因为梓康的死而伤心绝望,于是安慰道:“姑娘请节哀!”
“公主说了,晏姑娘可以留在燕子宫养伤。”
闻言,晏灼失神的双眼亮了亮。
“这里是燕子宫?”
“是。”
晏灼转头看了室内一圈,挣扎着起身。
“公主,真的说让我留在这里养伤?”
“是。”
虽然不知为何,梓欢连见她一面都不愿,甚至派人赶她出魏国,但是这一刻,晏灼还是感激的。
梓欢,其实你也不是绝情之人。
当初太子回宫后,燕子宫内的宫人仍然留守在这里,并设有一个宫监管理。晏灼留在燕子宫五天了,自从可以走动了,晏灼每天都在宫内各殿到处走走看看,这里很多地方都有梓康和梓欢的记忆。
晏灼站在温良殿前的云台上,望着山峦之间,这里她经常来,因为站在这里看到的最远,每当她站在这里,梓康就坐在殿内的窗子边看着她。后来她冥思苦想,终于做出了一首歌,欢天喜地地跑来唱给他听,他就用陶埙吹奏出音律。
梨花唐唐,在山之坳。思之君子,见之不忘。
梨花盈盈,在山之冈。思之君子,侍于翠微。
君子何姿,高山阔云。君子何容,秋月春风。
“燕儿,你的君子是谁呀?让你这样忘不了。”梓欢凑近她,笑着问。
晏灼斜睨她一眼,别过头说道:“不告诉你。”
梓欢一笑,又缠了上来,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晏灼小脸一红,“你怎么知道?”
“我不但知道,我还要告诉那位君子。”
晏灼忙拉住她,说道:“不要去。”
“哈哈,你脸红了。”
“你别去。”
“要我不去也行,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做我的嫂子。”
“好呀,梓欢你作弄我,看我不打你。”
云台上总是有两个扎着总角的女孩嬉戏打闹,可是现在再也不会有了,为什么梓欢不愿见自己?她想这中间定是有什么误会,可是自己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一丝清泪滑落脸庞,难道是因为她自私地利用陈适换梓康的命,惹怒了老天,所以才让她救不了梓康,被梓欢赶出魏国?
晏灼想到陈适,心就刀割般的疼,她欺骗了陈适,害死了陈适,却也,救不了梓康,最后还要被赶出母国。
从燕子宫到梨花坳的路早已经长满了荆棘,小时候她是经常和梓欢一起走这条小道的,有十年没有走了吧。晏灼用树枝拨开脚下的刺条儿,心里叹息着。
站在梨花坳口,满眼的白色,淡淡的馨香,梨花依旧纷飞如昨,人却不知何往。
她以前总是与梓欢形影不离,两人垂髫之年,总喜欢来梨花坳摘花或者捉迷藏。
山坳里的风有些刺骨冰凉,风过处,梨花片片纷飞,擦过温润的指尖,飘落在地。晏灼收回手,只觉得面前的梨花没有变,外面的世界也没有变,她不认识陈钰,不认识陈适,梓欢仍然是那个调皮的小公主,梓康仍然坐在温良殿的小窗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