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我而言,他不是位好夫君,可于我而言,我唯一所求便只是他能是位好夫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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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渐渐漫上了卷翘的房檐,檐下悬挂着的一盏红灯笼被夜间凛冽的寒风卷起,摔在地上熄灭了烛光,府内的值夜用人忙跑上前去重新燃了灯笼,蹬了高重新将灯笼挂上檐去。
夜仿佛就是如此般寂寂的,王府内相安无事,新福晋入府,喜庆的氛围溢满每一处砖瓦。
霓心殿内新婚大喜的亲王倚在窗边,拉过一层纱帷,燃起暖阁内的烛光,静静着问头盖红绸的新福晋道,“你曾做的一切,我心里都清楚,今后我会努力好好待你,但你不得再伤害霏儿分毫,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侧福晋沉默了良久,仿佛天色已要泛起白霜,她才回话道,“我想要的,只是王爷,从无他想,而她想要的,却从不是王爷,王爷这样真的值得么?”
“你这样念我,又当真值得么?”他回答道,“我知道,你介怀她会介入你我二人,你尽管宽心,她断然不会,她心中的人是谁,我比谁都要清楚。只可惜我努力这么久,想让她看清她眷恋的人不该是她的归宿,而她却至始至终不肯清醒…”
裕亲王的话尚未说完,忽听霓心殿旁的同心殿稀稀疏疏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裕亲王眉间一蹙,想到是同心殿的事情,便猛然站起身去向窗外望去,只见纯风披着一身厚厚实实的御寒斗篷,手里打着一只大红灯笼,身后领着佩月及自己两个妹妹,焦急地在寻找着什么。
裕亲王越看越觉不对,若只是找什么寻常事物,只需派几个小厮出来便可,为何连完颜霏贴身的纯风姐妹们都亲自出来寻找?
最甚的,裕亲王竟看见完颜府的管家、侧福晋顾子静的父亲顾文孝,也一起提着灯笼走出同心殿,忙忙碌碌地走出了后院。
裕亲王匆忙间只披了件衣裳,推开门扇便要冲出去,却被身后的侧福晋一把环住,“王爷要去哪儿?今夜是你我的新婚之夜!”
裕亲王听见了自己妻子的话,却再未理会,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霓心殿,只向同心殿而去。
侧福晋坐在床边暗自落泪,“完颜霏啊,是我低估了他对你的情意,说到底是我顾子静对不起你,我不敢怨你,但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他彻彻底底地忘了你。”
霓心殿外值夜的小厮见裕亲王在新婚之夜冲出了暖阁,不禁各个面面相觑,不知是何原因,只以为是侧福晋惹恼了王爷,便一个个跟上前去劝慰,“王爷,今日是您的新婚之夜,何事也不能搅了您的新婚夜啊!”
“你们几个告诉本王!”裕亲王忽然停下了步子,猛地一回身险些撞倒身后跟随的小厮们,“同心殿今日出什么事了?!怎么同心殿的人都匆匆忙忙地出府去了!”
其中一个小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上前一步回话道,“王爷恕罪,奴才们也不知道啊,只以为是纯风姐姐丢了什么东西,便没过问。”
“混账!若是纯风丢了东西,至于同心殿上下一起出府去找吗!”裕亲王再不作停留,更加快了脚步,追出了王府。
王府外已被厚厚一层积雪覆盖,而空中的雪花还在不停地纷纷扬扬而落,裕亲王提起了脚下的衣摆,匆匆忙忙地赶上了还未走远的纯风,吼她道,“纯风!你们怎么了?在找什么?”
纯风一惊,握紧了手里的灯笼,回过头来见是裕亲王,不禁抹了抹眼角的眼泪,也顾不得许多,就地跪倒求道,
“求王爷找找我家主子吧!方才她和皇上说了几句话后,偏说要出来走走,让奴婢回去取斗篷,奴婢再回来时,主子就不见了!奴婢怕惊扰到夫人,所以一直私下里找着,这都一夜了,连人影没见…”
裕亲王心头一紧,猛地俯下身去问道,“你说谁不见了?!霏儿不见了?!”
纯风哭得更凶,呜呜咽咽的样子令裕亲王心痛,他扶起纯风后推开身后几个小厮怒吼道,“你们几个回去传王府上下都出来!帮着纯风姑娘找人!找不到谁也不许回来!记住,谁也不许惊扰到完颜夫人!”
纯风此时才安心下来,她感激涕零地对裕亲王道谢道,“奴婢谢王爷恩情,奴婢无以为报!”
裕亲王怒火中烧地根本无暇去理会纯风,愤怒的焦急已令他失去了理智,他狠狠摔下自己身后的斗篷,转身就向回走,纯风慌忙替裕亲王拾起地上的斗篷,恐怕被积雪湿了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