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亏欠她的太多,已不知该怎么还清。
“惠妃,你说舒贵妃以毒花之水浸泡布料,那她又怎么会知道你会选择那匹布料呢?若被别人选了去,岂不是失误?舒贵妃又怎么会做这样的愚蠢之事?”太皇太后也察觉出漏洞,不留情面地质问惠儿道。
“这…”惠儿也没了对策,见她为我报仇却落得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我只是心里一横,终于走上前去跪于她的身边,对玄烨及太皇太后道,“回皇上,回老祖宗,那布料上的花粉,是臣妾下的。”
“姐姐!你胡说什么呢!我不要你这样!”惠儿却是疯了一般将我推开,声嘶力竭地大吼。
“惠儿!你根本不知道,那毒本就是我下的!我想要毒的人不是你,我下错了毒!当然不能告诉你!”我同样对她大吼。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冷冷问道,目光审视着我们二人。
我抢在惠儿之前道,“回老祖宗,妾身一时糊涂,企图毒害舒贵妃,却不想将花粉错下在了惠妃的布料之上,妾身害怕暴露,所以一直隐瞒。”
“霏儿!”他的那声大吼彻底打乱我的思绪,他冲到我的面前,以手掐住我的下颚,怒吼着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一刻我竟真的这样觉得,不如就这么算了吧,我如此拙劣的谎言,却只有他还不肯信我。
我用力扭过他的手,侧过头去只觉两行泪滚滚滑落,我轻笑道,“是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狠狠甩开我的下颚,远离我一步,颤抖地低吼道,“霏儿,你到底还要朕怎样,你才肯相信…在朕心里从来没有人能与你相比?你为什么要害裕勤!你若是恨,就来害朕吧!她是无辜的!”
我本是一片平静,却在听到他此句话后再难自控,我挥开他的手,站起身来一步步向他逼近,吼道,
“那你又为什么还要欺骗你自己?你的心明明已变了,你所做的一切都在证实这一点,而你却不敢承认你的变心,因为你不愿面对这样的自己!”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了他良久,他却是更加愤怒地怒吼道,“朕变心了?朕为你如何委曲求全,为你如何焦虑难安,为你如何辗转反侧,你都看不到!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是朕变心!”
我却再没有力气与他争吵,我不是已决定要将一切都放下了么?为何还要和他争吵呢?我要学着将他放下,学着把一切都放下。
“我可把前事种种当作幻梦一场,遗忘皆空。你也不必再折磨自己…君可择一人,终一生。这是我能留给你的最后的温存。”
我的话音仍未落,太皇太后已打断了我二人的争吵,她低吼道,“皇帝!皇贵妃做了错事,她自己已承认了,哀家问你,你要如何惩戒于她?”
我仍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无论是何惩罚,我都已毫无惧意。
夜空中忽闪过一道惊雷,惊得刚出世的胤礽嗷嗷地大哭起来,淅淅沥沥的雨滴很快落了下来,打湿了所有人的衣裳,玄烨转头望着太皇太后,许久没有说话。
我不怪他的沉默,若他开口为我说话,我大概又会不舍得离开吧。我感谢他的沉默,才让我好过一点。
“皇帝既然不肯决定,哀家便替他决定。”太皇太后站在远方,隔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雨帘高声道,“皇贵妃完颜霏企图以毒谋害后妃,着褫夺其‘纯’字封号,罚俸半年,于钟粹宫中反省思过,无传召不得面圣。”
我跪下谢恩,我心中感念她,终于让我归于平静,终于让我不必再与他相见。
我走得决绝,走得毫无留恋,却听到惠儿的大吼,“姐姐!”
她奔跑于大雨之中,追至我的身后,我转身紧扣于她的十指,低声告诉她,“惠儿,此生得你般知己,是我无上荣幸。”
“姐姐,这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自己担下来?”她已哭得变了声音,我却不能露出自己的心疼,我努力笑道,“惠儿,你还有胤褆啊,他不能没有你,我什么也没有了,也不怕再失去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怎么写成HE呢…
☆、温凉雨夜渐回暖
那夜的大雨下了许久,雨落在屋檐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我替惠儿担下了诬陷舒贵妃的罪名,此时被太皇太后罚闭门思过,无传召不得面圣,而我却不后悔,正得自己难求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