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此时去搀扶住了在雨中被淋的雪绒,他心疼地望着心爱的女人为自己而担惊受怕,而雪绒却骄傲地望着眼前自己深爱的男子,又如当年一般嫉恶如仇,意气风发而不可一世。
此时常安见远处更多的黑衣男子将皇帝与裕亲王重重包围,他已顾不得许多,也终于不再顾及自己的身份,他义无反顾地飞身跃起,一路狂奔冲向远处的皇帝与裕亲王。
裕亲王与其余十名御林军侍卫左右抵挡周围层层包围的黑衣刺客,却因人数过少而渐渐抵挡不住,裕亲王一剑划过刺客的颈部,鲜血喷涌而出浸染了裕亲王胸前的衣裳,裕亲王退回到皇帝的面前,慌忙中急道,“皇上!臣今日就算搭上这条性命,也要为皇上杀出一条血路!”
皇帝定定站在人后,毫无惊恐之色,时至此刻他只坚定道,“王兄,今日朕同你同生同死,同进同退!若难当真逃厄运,朕绝不苟且偷生,弃王兄于不顾!”
裕亲王眼底一阵酸意,而他却没有时间去想更多,他左右抵挡着,保护着皇帝要将他送向更远的地方,最终却被更多的刺客围住,无法动身。一黑衣男子以剑直指皇帝,怒火中烧道,“皇帝!当年你一句话就杀光了我会中兄弟,今日就轮到你偿还性命!”
裕亲王冲上前去与黑衣男子过招,却被刺客刺伤了手肘,当年与天地会余孽交手,裕亲王曾伤了手臂,几年来精于休养,武功已大不如前。
裕亲王已身受多处剑伤,却忽然不顾对手的攻势,他回首向皇帝大吼道,“你不要管我!你不能被困此处!我要你活着见到霏儿!”裕亲王此话说完,已倒在一片泥泞之中,他奋力想要挣扎却再也没了力气。
黑衣刺客高挥手中的剑锋,只要他将剑锋穿过手下败将的身体,多年前那个曾驰骋沙场的大将军裕亲王就将从此消逝于人间。正值刺客手中的剑急速落下时,常安手中的剑锋以迅猛之势挡开刺客手中的宝剑。
裕亲王于此时翻身站起,与常安一起共御劲敌。雪绒也在常安身后骑马跟上,三人合力已将周围刺客击退众多,暴风暴雨的山间,许多刺客被击倒后从山坡上翻滚而下,再不复踪迹。常安来后,很快为裕亲王解围了方才的困境。
常安为护皇帝周全,已大开杀戒,不再手下留情,裕亲王亦不再为刺客留有余地,二人合力很快肃清周围作乱的一党刺客。常安与裕亲王收剑的那一刻,陡峭的山崖上已是横尸遍野。
常安将剑收入剑鞘,他转眸间见皇帝站在不远之后,立时疾步上前参拜跪倒,道,“微臣…草民常安,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常安深深颔首而不敢看皇帝的双眸,因当年他对皇帝绝望后而选择离开紫禁城时,他直指皇帝怒吼“昏君”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而后许多年来,他对皇帝的恨与忠纠缠在一起,五味杂陈。当年他舍命保护皇帝的忠心有多决绝,今日他对皇帝的恨意就有多浓烈。
常安就跪在大雨之中的泥泞间,皇帝低头望向他,见他音容相貌亦不似从前,仔细看来才发觉,这些年的风霜亦在少年的脸上留下诸多痕迹。皇帝一步一步走向跪在面前的常安,他亲自伸手将他扶起,只道一句,“你如何是草民,你一直是朕的弟弟。”
常安闻声抬头,这些年他忍受的屈辱与委屈终于在这一刻轰然涌出,可所有的不堪与折磨也都在皇帝一声“弟弟”中消逝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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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那日杭州清朗无云,气候温润宜人,家家户户沉浸在团圆中秋的喜悦之中。我晨起后简单梳头,便坐在院中看着静姝与暖玉玩耍,她们二人在我面前嬉戏打闹的模样才能让我感受一丝生命的意义。
我与欣儿对坐在院中,纯一为我二人端来清茶,茶香与空气中淡淡的花香混为一体,令我心旷神怡。我的余生本已只剩下打发不尽的光阴,不再存有意义,是她们让重新记得活下去的意义。
涟笙那日早早出门后许久未归,我与欣儿皆不知他去向何处,所为何事,唯有坐在院中等他回来。
我忽闻院外街市传来吵闹喧嚣之声,方欲起身去看究竟,便见涟笙失魂落魄地推门闯进院来,他眼底浸着红润的泪意,我惊诧间忙与欣儿上前迎他,又见纯亲王隆禧亦跟在他身后。
我扶了摇摇欲坠的涟笙进来,焦急问他,“兄长这是怎么了?”他侧头看一看我,又转头看一看院里玩耍的静姝,忽怅然笑道,“妹妹,三月前太皇太后召见我于慈宁宫中,告诉我当年真相,她要我亲往苏杭迎你回京,因她深感当年所做错事已致完颜氏忠心满含冤屈,她不想一错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