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客_作者:水獭大王(34)

2018-01-17 水獭大王

  容氏脆脆笑两声,高眉俊丽,“这个容我想过再说,就说你答不答应?”

  赵灵运心下有了然,也不戳破,只点头应了。

  容氏向赵灵霄使了个眼色,赵灵霄扔了副牌,容氏道声,“停手,停手,和了。”

  说着,推翻自己的牌面,众人看过去,大三元一条龙,可是好牌。

  赵灵运和桃蕊按庄给银钱,赵灵翘看不懂,便听容氏给她讲解一二。

  桃蕊转了转眼睛,问赵灵运,“大姑,您都输三把了,奴婢下回可不要跟你一伙了。”

  赵灵运不置可否,只叫枝茜服侍着进茶,敛目按下兴味。

  这时,赵承嗣和赵承脩从西次间出来,听到对面噼里啪啦,便打帘过来。

  赵承脩哈一声,把全神贯注打牌的人吓了一跳,甩了一个眼神过来,和赵承嗣说道,“五弟你读书读得多,不知对这马吊是否略知一二?”

  赵承嗣扫了圈牌面,走到离得较近的赵灵霄旁边,看了看道:“六妹妹,可是要那个?”说着还偷偷比了个手势。

  赵灵霄一愣,而后用帕子掩着笑了,回头跟赵承脩说道:“二哥,我告诉你,千万不可让五哥上桌。”

  “怎么?”赵承脩新奇,也走到旁边看她牌面。

  “看来承嗣,药喝的还是少。”赵灵运说着,眼风淡淡扫来。

  赵承嗣摇头哂笑,便坐到炕边熏着火盆看牌了。

  这样玩到深夜,众人都有些困顿,却不能睡,要守岁。赵灵运叫松明扶着赵承嗣到炕里小憩,只说你且偷个眠,一会叫你。

  赵灵霄看了,命丫鬟又添了个炭盆,悄声问:五哥可是累了?”

  赵承嗣一张脸没有血色,神情恹恹,似是累急,眼下睁了睁眼皮,已是勉强。

  看来容氏说的没错,赵承嗣身体是坏了,能打起精神应付到现在多不容易,到底以后能不能继承了家业,还有没有那个命。

  赵灵运把一切尽收眼底,不吱声,拨暗了烛火,就叫赵灵霄一起到了外间。

  芙风趁机附耳过来,“大姑,老爷那边让您过去一下。”

  赵灵运点头,接过枝茜递来的茶水漱口,才去了西次间。却见赵定盘坐暖炕上,手持菩提佛珠一串,口中喃喃有词。他听见脚步声,看过来要赵灵运坐,又闭眼不管了,似要把这串经诵完才会说。

  少顷,赵定睁眼,开口对赵灵运道:“一会都拜完年,去给你母亲上柱香,过年了,她合该高兴高兴,还有,把承嗣也叫上。”

  赵灵运未执一词,敛眉垂目,仿佛入定,半天不动。

  赵定年轻时风流成性,镇日吟诗作对,事不关心,只游戏人间。和林氏也曾艳羡他人,不过时日短,他又寻山玩水,到赵灵运出世他还在外面,就寄来一对羊脂白玉扣做贺礼。后来年纪渐长,他改听禅修佛,道子女缘淡薄,万事由赵灵运做主就好。这些年来,他见赵灵运都屈指可数,更没见他再提起过林氏,何以今日提起?

  赵灵运心里不禁一笑,再抬眼过来又是常见的那副面容,不悲不喜,不怒不嗔,眉目冷清,形容端肃,声色里也是清清冷冷清清。“灵运省的,拜过年就去。”

  赵定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外面又打过更鼓,法严进来说:“过年了,拜年了!”

  赵灵运起身退后,等赵定自暖炕上下来移步正屋,里面妻妾子女已站齐。先是容氏,一个福礼,然后是子女磕头,最后是妾室。

  赵定赏了银钱,道阖府和睦,来年昌盛。到这,除夕算是过完了。

  丫鬟小厮各扶了自己主子散去回住所,余赵灵运在最后,去叫赵承嗣起来。

  祠堂里早有莲玉在等,点了二十二根蜡,屋内檐下俱灯火通明。县主和驸马的牌位旁,尊一位擦的一尘不染的牌位,上书顺安县主府恭柔端嘉林氏位,香火袅袅,暗香残存。

  赵灵运领首恭敬下拜,双膝跪地,上身正直,双手相击,浑身颤动。但听上头莲玉不大不小的声音在室内环绕:拜!一拜!再拜!起!

  赵灵运缓缓起身,膝行两步朝炉鼎中扔了几捧黍稷梗,然后由莲玉搀扶起来。

  她对牌位轻声说,“母亲,承嗣回来了,一切安好,您安息。”

  赵承嗣一直磕跪在地,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林氏去时他尚不记事,所有关于林氏的过往全由赵灵运告知与他,赵灵运虽名为长姐,实如母子,直至他被送往青阳外祖家,今日归来,却是首次正经祭拜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