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牵马过来,容桓身形潇洒地翻身上马,末了把手递向赵灵运。只见她用手帕缠住了手,那戏玩的动作像闺房情/趣,容桓一把攥住,使一个巧劲儿,赵灵运便坐到了他的马前。
“驾!”
脚跟轻踢马腹,容桓赶在众人前头先行携人离去。
他人只来得及看尘土飞扬,还有一句容瑗不甘心的怒吼:“十一叔……”
韩七打马停在车侧,从车窗看向韩黛玥,“容桓最是讨厌斗心机耍手段,收起你那些心思还能在他面前过一过。”
“玥儿……省得了,多谢兄长提点。”
韩七又转头向早不见了人影的宽阔大道去,一副若有所思,倒是跟品阳楼前的惊鸿一瞥的公子重叠在了一起。美如冠玉,凌厉不可一世,叠了马鞭打两下,那滑头的小栓子就跑过来弯腰听令。
芙风悄悄附耳枝茜,“这不就是,品阳楼前口气不小的那个小厮么!”
枝茜说你别出声,抬眼瞥向马车,又道:“大姑不在,你我需小心仔细了。”
&&&&&&&&&&&&&&&&&&&&&&&&&
到万年县,人潮汹涌,摩肩擦踵。遥遥可见阳鼎山巍峨高耸,庙宇鳞次栉比,宝相庄严。那菩若寺也是钟鼓响鸣,余音绕耳,自有一股静心静气的感觉。
至山脚下,车马上不去,众人便弃马弃车,一路走去到山门前,只见往日静谧的寺庙广场,当中放了一口铜铸大鼎,上面香火不断,一扣三拜焚香祷祝: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佛祖保佑,善哉善哉。
多的是平头百姓,粗布麻衣。而勋贵世家的爷们姑娘则到树下搭着的凉棚歇息,由家仆护卫围拢保护。
容桓携赵灵运到的早,占了处好地儿,秉持着君子之道,都让给几个姑娘歇脚。
东西都卸在山脚的马车里,轻装简便上来,喝口水也变得奢侈。容瑗和韩黛玥分喝了一壶凉茶,赵灵霄也分得半壶,枝茜过去想要讨一壶,回来却和赵灵运说茶没了。
韩七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递去一只梨子,“解渴。”
赵灵运怔了下,倒也没虚套推辞,直接接过。她正脚酸口渴,凉棚里的茶远不够喝,也就不客气,随意用帕子擦了两下梨,一口咬下去。
韩七微微侧目,他以为赵灵运贵为县主府的大姑应颇注重礼教,岂料竟是如此的不拘小节,心里又不由得平添几分好感,“不想赵大姑娘竟然是喜欢吃梨的。”
赵灵运摩挲了两下梨子,味道像甘醇的酒,口感香甜多汁,真真是把刚才爬山的疲劳都消除了,“水果在县主府也不是个稀罕物,我却是不常吃的,只这个梨,很对我胃口。”
韩七站的直,还是凌厉着一张玉容,不看赵灵运,话却是对她说,“这个叫南果梨,是边关以北之地特产。赵大姑娘可知那处?”
“自是知道的。”赵灵运颔首,“边关以北为温寒地区,听说那边冬天极为寒冷,夏日时也不及这边一半炎热,倒是个顶好的去处。”
韩七侧过头来,眼眸直视着赵灵运,既诚恳又真挚,“可惜这梨吃的不是时令,冻了一个冬季,口感也折了大半,有机会还是到当地当时去吃最好不过了。”
“灵运多谢小侯爷。”
“无碍,家里有的是。你若爱吃,我就叫人送去些。”
赵灵运抿了抿唇,“那便多谢小侯爷了。”
两人头次见面,却也没得生疏,这一会功夫,身边人来来去去,却似乎影响不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就像春天里放的纸鸢,在高楼看,影影绰绰,仿佛唾手可得又仿佛遥不可及。
容桓身边的小厮过来做个揖,“大姑,前面打点好了,还请您先行一步。”
赵灵运隔着惟帽望过去,容桓三步并两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世子……”
“刚才还叫舅舅,”容桓见她还要挣,便使了力令她跌进怀里,“外甥女当真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赵灵运不想随了他的意,自讨没趣被占便宜,就由着他拽着自己进了寺庙。
“兄长……”
韩黛玥神色哀怨,语调戚戚。
韩七回眸看了眼妹子,那张容色冷硬得不近人情。韩黛玥赶紧低下头,随他也进了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