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对楚玄澹不满的百姓倒是高兴了,在他们眼中这种和他们抢食的人就算是被打死也不过分。还有人在暗处叫好的。
听到叫好声的溪北不由弯了弯嘴角,不过是一个贱民而已,竟然敢顶撞他,实在是找死。
“溪北,”温和的青年终于忍不住,微微皱起剑眉,声音不疾不徐,“你在做什么?”
溪北咬了咬牙,对先生的话充耳不闻,反倒输了一道内力在鞭中,一鞭子抽向似乎惊慌失措的少年。
青年抿了抿嘴,看见少年快且轻微地朝后面退了三步,每步不过三尺,却是身形未动,接着不慌不忙却显得十分狼狈地倒在地上。若不是他一直看着这少年,怕真没有注意到。连他都极难发现,那,其他人……青年若有所思地看着少年,菱形的薄唇勾出一抹玩味的弧度。
鞭子果然如同青年所料,不多不少,击在了少年足尖的一寸处,而鞭风也对少年构不成什么威胁 仅仅只吹动了他的衣角而已。
溪北得意地将鞭子缠在手腕上,“牙尖嘴利还不如一鞭子来得实在。”真是讨厌的刁民,再说话就抽断他的贱骨头!
溪北似乎意识到自己先生还在这里,不耐地皱着眉头。真是不明白爷爷为什么把他送到这个残废这里,害的想教训一个刁民都不好教训。
虽是以前是皇上的侍读,还是朝内少有的学士之一,也是天之骄子的一样的人物,但现在,终究只是一个残废而已。孩子纯洁天真的眼中露出些许不屑,冷冷看着趴在自己面前,像条落家犬一样的楚玄澹。
楚玄澹忌惮那个温和的青年,或者说是怜惜,已经失去了双腿的青年总是让他想起自己的二叔。他顾及青年的心情不欲和溪北出手。溪北虽然出手狠厉,内力不俗,但终究只是个孩子。他可是土匪出身,怎么可能不是一个孩子的对手。
他一声不吭地慢慢爬了起来,掠过嚣张跋扈的孩子,目光落到了先生身上。
这个人,神清骨秀眉目如画,广袖薄衫风度翩翩。明明挂着亲切的笑颜却是给人一种空灵微茫,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那种超凡脱俗,潇洒不群的仙人之气······
如果当时二叔也有活下去的勇气,会不会和这个人一样呢?收一两个小弟子,做些助人为乐的既有功德又闲适的事情。
然后自己和小意成亲,二叔可以养花弄草,儿孙绕膝······他想得有点入神,一双招子里不自觉地闪出金光与电弧。
“溪北,你打伤人家了。”先生对上那个少年微微愣怔惊讶的墨色眸子,或者是失神的眼睛。优雅的薄唇一张一合,“你祖父的家教就是这样吗?随意欺凌百姓?”他看着嚣张的孩子,“溪北,是这样吗?”
溪北咬了咬唇,祸不及父母,这个家伙……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楚玄澹,他可不敢瞪先生。不情不愿地将鞭子缠回自己的腰上,只留下手柄处短短的一节,顶点的红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先生,溪北知错了。”等到本少爷学成了,非揍你这死残废一顿!溪北恶狠狠地想着。
先生似乎相信了溪北的认错,极为满意地点点头,喊住正要偷偷溜走的楚玄澹,“既然打伤了人家,就把他请进来让小玄看看吧。”
被发现了?楚玄澹身子一僵,谁要你多管闲事,又没受伤。他也顾不得装伤,撒丫子就跑,无奈有人比他更快。
溪北一脸咬牙切齿地笑容,“进去。”他的低头可是那么好受的,总要付出点代价。溪北也不顾楚玄澹身上脏兮兮的,拉着他就往门里拽,进了门,总能找到机会收拾这小子的。
“等等,我没事,不需要。”楚玄澹拧着眉毛,手腕一翻,挣脱溪北的拉拽。
溪北惊讶地看着楚玄澹,“力气挺大的呀。”孩子反倒被激起了好胜之心,非要把楚玄澹拉进去。
楚玄澹见到溪北这样子就知道不妙,当初的他也是这样谁都不服,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不知道惹了多少事,被师父骂了好多次。
他看着一脸温和笑容的先生,眼神干净清澈。这样一个人,虽然有点神秘莫测,但也应该不是个坏人吧。更何况,他和二叔一样······
可惜,他忘了一件事。有些时候,人的第一直觉往往是最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