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花》。”
聂旭一口口水没喷出来,“爷!那可是亡国的靡靡之音啊!”
“要不《十八摸》。”
聂旭恼了半天,还是任命地吹起《玉树□□花》,笛声悠扬清越,倒是冲淡了这首曲子的暧昧之意。但在皇储殿下的马车里,传出这样的曲子又是暧昧而糜烂的。
沐清明只是端坐一会儿,侧耳细听,“金火,拿我的琴来。”
沐清明的琴是把凤尾梧桐琴,以百年梧桐为座,汗血宝马的马尾夹杂龙筋为弦。已经有了百年多的历史,暗红的琴身上一道道如流水一般的断纹,与晶白色的琴弦相互交错。
不多时,恍若山间流水淙淙的琴声从沐清明马车中响起,这清贵高雅的琴音一下子冲淡了《玉树□□花》带来的影响。
聂旭听得这琴音就知所奏者琴艺非凡,便停下了笛子,有些挫败,“爷,这谁呀,弹得这么好。”
楚玄澹侧耳细听,只觉得这琴声似乎远在天边,飘渺而不真实,又觉得就在眼前,像香炉里的烟雾,丝丝缕缕地钻进人的心里。
“不如梦亭的。”他冷冷撂下这一句,便再不开口。
聂旭眼睛翻了翻,苏苎苏梦亭可是琴大家,一辈子都在琴上了,能不好吗?倒是这沐公子,琴声清雅高贵,意境飘渺悠长,不是个凡人。
“殿下,请。”知府谄媚地跑到马车前,如果不是手短,他甚至想上去给殿下掀门帘,只是他话一落音,从里面走出来的不是皇储殿下,而是一头威风凛凛,目露凶光,比人还大的雪狼。“嗷”地就是一嗓子冲知府露出雪亮整齐的牙齿。
知府甚至可以看到雪狼红艳的有着倒刺的舌头,他全身僵硬,魂飞九天。在他身后站得侍从官宦都惨白了脸颊,手足无措。
“呵呵。”一声愉悦地低笑响起,明黄张扬,尊贵无双的皇储殿下从里面弯腰出来,“白夜,回来,都吓坏知府大人了。”
先前还凶猛阴狠的白狼昂着高傲的脑袋,举步优雅地慢慢踱回楚玄澹身后。楚玄澹轻轻拍了拍知府大人的肩膀,凤眼中笑意涟涟,“知府大人受惊了。”
知府大人一激灵,从脑满肠肥的脸上挤出一丝惨白的笑,“殿下神物威风无双,下官得见如此神物,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楚玄澹忍不住勾唇一笑,带着三分讽刺三分无语三分戏谑的笑容,扫视着这个卑躬屈膝地知府,这沁水的父母官。
“是吗?那白夜就由你照顾了。”
什么!
知府大人晃过神的时候,皇储殿下明黄色的身影已经离他很远了,巨大的雪狼睁着凶狠的竖瞳,来回扫视着他。知府大人腿一软,眼一闭,就昏了过去。
“没用的废物。”聂旭拍着白夜的脊背,“白夜,咱们走。”
沐清明由着金木将他扶下去,正巧瞧到这一幕。金木见沐清明一幅嘴角含笑的样子,轻轻道,“舒少爷这模样真的没见过呢。”
“是啊!我也没见过。”这样的嚣张,这样的纨绔,这样的玩弄人权。这个人,不再是他熟知而看得清楚的徒弟了。
☆、66.刺客
下午被吓得半死的知府不到一个时辰就活过来了,活蹦乱跳地引着楚玄澹到处乱逛,言辞之间阿谀奉承,赞美益词多不胜数。
楚玄澹不急不缓得摇着一把形状颜色颜色放佛从无尽黑森中提炼出来的墨绿色铁扇,微微应着知府的话。
知府引着他走过小桥水榭,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过了一个垂花门,听觉胜于常人的楚玄澹就听见了女子的谈笑,顿时明白了知府的用意。
“这是……”楚玄澹故意对眼前一群突然出现的女子表现出疑惑。
几块呈抱月之势的上好湖山石后面是一群身姿曼妙的少女,彩衣翩然,逐蝶嬉戏。
知府蹩脚地露出吃惊的模样,“哎呀!小女真是不懂事,贵客来了还在这里玩闹,实在太不象话!”说话间就要冲过去把自己的女儿教训一顿。
墨绿色的铁扇阻止了知府的去势,尊贵的少年嘴角划开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无妨,既是令爱在此,那便去别处看看。”
知府心中大急,但又不好阻止,只得随了楚玄澹离开。
“小女对殿下心生仰慕,在此等候多时。”他不死心地再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