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澹眉眼淡淡,“是吗?”
“对对对!”知府急忙说道。“没错,殿下,你……”
“白夜呢?”
突如其来的发问让知府重新忆起了几乎丧命狼口的记忆与恐惧,冷汗再次浸湿了他的衣服,他觉得手脚冰凉,无法再动。
楚玄澹看到这样几乎被淹在冰水的冻猪一样的知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摇着扇子离开了此地。
穿过垂花门,是一个用巨大青竹扎成的回廊,青色幼嫩的葡萄藤舒展着嫩绿色,顶端泛着银白色光泽的茎,慢慢缠绕住青竹,从顶部零零散散地垂了下来。
恍若玉一样洁白温润的身影就静坐在这片深深浅浅的绿绦里。有些无奈有些心疼更多的是无边的期翼,幽黑的眼睛注视着楚玄澹。
这些复杂的感情都被他用一贯挂在脸上的浅笑所抹去了,他声音清正平和,带着经世治学先生的严谨,“阿舒,你是储君,他是朝廷命官,你不该戏弄他。”
“师尊。”楚玄澹虽然施了一礼,但脸上依旧挂着无所谓的笑容,“不过是个知府。”
“你不该戏弄臣下。”
楚玄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师尊,玄澹记住了。”
玄澹……
沐清明心里没由来地一跳。“当日因身份特殊,不得已以假名推脱。”他听到楚玄澹这么说时,真正有种楚玄澹离他远去的感觉。
“澹儿,你随为师来。”沐清明从善如流地改口。
空中白絮展翅而翔,楚玄澹只是拱手,沐清明微微笑着,“无妨,下次也是一样的。”
楚玄澹走出不过百步,聂旭就来到他身边,“爷,有情况了。”
楚玄澹颔首,看着远处天边云卷云舒,突然突兀道,“果然不负清明之名,一切都了然于胸。”既然缘分已尽,就回归当初。
“什么?”聂旭不明所以。
“把白絮白夜喂好,省得到时候乱吃东西。”
“什么!”聂旭大声哀嚎,“爷,不要啊!”平常两只都还算乖巧,但是喂它们吃东西,还是一起喂,真的是不行啊!万一把自己喂了怎么办。
沐清明微笑着看楚玄澹离去,闲庭漫步潇洒的模样十足十的纨绔子弟,再无锐剑一样的笔直剑气,“阿舒,这样子的你,我都不敢再靠近了。”但是,他也不想放手。
什么清明通透,慧剑断情,只不过是一种假象而已。就算楚玄澹是归元宗的仙人,既然招惹了他,他也要拉他堕仙!从来没有受过的折辱和疼痛,以为治好了他的腿就可以了结吗?也未免太看不起他沐清明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想好好玩一玩,做足师徒情深的把戏。
金木快步走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他扬眉道,“殿下知道没?”
“舒少……殿下已经知道了,他身边的那个青年很不简单。”天巧星聂旭,武功心计卓绝,琴棋书画精通,人情世故皆知。只不过这性格,他想到聂旭抱着楚玄澹的腿嚎啕大哭的样子,嘴角有些抽搐。
“他的天罡星三十六部,哪一个是泛泛之辈?”
金木嘴角微微一僵,“主子,你看我们五行使比天罡三十六部如何?”
沐清明微微笑了,“大概比不上的。”他瞅到金木发青的脸,笑道,“你们只有二十个,怎么打人家三十六个。”
半天只是人数吗?主子什么时候也这样好玩了。金木额上冒冷汗。
月光似水,烛影明亮,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楚玄澹穿着黑色织锦箭袖内裳,上面金绣苍龙怒目圆睁,气势非凡。外罩一件黑色长袍,暗沉的颜色连烛光都透不过去。衬得他容颜俊美,尊贵无双。
冰雪一样颜色的修长手指执着苍龙浮雕的夜光杯,里面暗红色的液体缓缓荡漾,泛起细碎的闪光。
年轻尊贵的皇储高高坐在殿上,脸上挂着谜样的笑容,漆黑深渊一样的眼里却无喜无悲,看不进任何东西。
坐在他左手下方的沐清明和慕名而来的文士详谈甚欢,一派霁月清风。
满帧脸上带着阴柔的笑意,声音也是沙哑缠绵,“殿下,知府大人给您安排了歌舞。”
“传来看看。“楚玄澹有了兴致,转头看到知府乐不可支的模样。满帧拍拍手,早就安排下的乐师就吹拉弹唱起来,婉转清脆,情意绵绵。一行身姿曼妙,只着粉色薄衫的少女便踏着鼓点而来,带起香风阵阵,迷蒙座上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