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明桃花眸里满是温柔,柔得都能滴出水来,轻轻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顶,轻声道,“阿舒,你睡吧。你睡醒了,我带你回家。”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沐公子美色过人……
师尊……
聂家军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家少帅去了,就看到刚刚还风度翩翩,仿佛临凡仙人一样的男子眨眼连浑身的气场也不同了。
没人能招架地住沐十三郎的怒火,一瞬间,天地变色,乌云盖顶,鬼哭狼嚎。
接着,天地倒转……
拓跋钰的军队早就在黑袍的指示之下,搬到了地势高的地方,滚滚江水夹杂着无数未消融的冰块,刚刚发出嫩芽的大树,房梁的残渣碎片,活生生的生命……一起朝寒川关冲去,
拓跋钰站在山坡高处不甚欣喜,他仿佛看到不久后,他站在土城的百丈城楼上,接受着来自北容狼王的无限荣耀。而给他带来这一切的人,正是他身旁的这个黑袍人。“军师果然妙计!若是此时那边也得手的话,那这三关真是囊中之物!”
黑袍一言不发,直到凶猛的洪水卷上了寒川关的城楼,才道,“你知道你三年后什么样子吗?”
“哦?”拓跋钰兴致颇高。
“三年后,你封侯拜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黑袍面无表情道。
拓跋钰笑着摸了摸下巴,“那依军师看,本帅那时是否有一如花美眷伴在身旁?”他看着黑袍,言语中暗含了调戏之意。
黑袍却听不出来,只是很认真地说道,“此次战役之后,你会遇到一个女子。”
“哦?”拓跋钰挑眉,看着黑袍微笑。在他看来,已经被他识破女儿身的黑袍这是在自荐枕席。
黑袍道,“你会在你和拓跋瑞埋琴的地方遇上她,她是唯一可以弹响落凤琴的人。你喜欢上了她,并把她带走,她是你此生此世唯一的妻子。”
拓跋钰只是笑,他想看看黑袍会把故事编到什么程度。他可以看到,在攻下土城之后,一身裙装的黑袍是怎么样的倾国倾城,为他抚响落凤琴。
这时,黑袍突然话风一转,他清冷的嗓音不疾不徐道,“你知道你有一个女儿吗?”
拓跋钰笑道,“是和那个弹响落凤琴的女子么?”
一向不苟言笑的黑袍竟然笑了,“那女人不会怀上你的孩子。”
“为什么?”拓跋钰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既然跟了我又不想生孩子?是怕疼吗?”
黑袍的笑慢慢萎缩下来,“但是有人愿意为你生孩子,哪怕她是个有夫之妇。”
“军师,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这时候要是再意识不到黑袍别有意图,那他就不是拓跋钰了。
黑袍面不改色,只是继续道,“元帅以男色御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元帅手中的细作数以千计,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爱恋元帅的,甚至那些男人……”
“住口!你到底是谁!”拓跋钰恼羞成怒,他心中在叫嚣着,不管这人是谁,杀了她!一定不能留!
黑袍淡淡嗤笑一声,“静娘的女儿是元帅的,你知道吗?”
拓跋钰如被雷劈,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你,再说一遍!”
“我说,论辈分算,寒川关上……”
黑袍再说什么,拓跋钰却是一句也听不清楚了,充盈在他脑子里的是各种哭喊声,那是他的士兵,他的士兵,正随着不断塌陷的大地一起滚落到黑暗的深渊里。
“怎么回事?”儒将失了风度,赤红着双眼道。
黑袍看着周围的山崩地裂,无动于衷,“看不出来么,幻境破了……”他凝视着还在地裂中挣扎的拓跋钰,“真想,亲手把你杀了!”
黑袍缓缓取下面具,露出一张拓跋钰分外熟悉又无比憎恨的面容,在这巨大的震惊和动荡之中,他坠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黑袍割破手指,血珠激射上天,他大喝一声,“破!”
温暖的,湿润的,淡蓝色的液体包围着沐清明,奇怪,明明是一个凡人,却能在水底生活。他跪坐在一块由海藻织就的柔软垫子上,面前是散发着五光十色,流光溢彩的鲛珠。
“阿舒……”沐清明察觉到水波的晃动,头也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