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明突然低笑,“小玄,你阿舒哥哥为了救你,被这些鲛人打入迷渊,还废了四肢。要他们的性命作为赔礼怎么了?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和他都活不了!”说到最后,声音凌然冰冷。
玄医仙没有做声,道理是这个道理,让他眼见着还是没有办法接受。
说话间,聂渊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条细长诡异的红鞭。无数细碎的红色业火拉扯成一条火龙,朝大祭司奔腾而去。大祭司连求饶也不能,直到他死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年少成名的洛舒君从来不是浪得虚名。
“你杀我们,必有……天……”大祭司话还没落音,被聂渊用鞭子扯住了喉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窒息与灼烧的双重折磨下,那张老脸愈发诡异扭曲起来。
聂渊素来不喜多话,但有些话他还是傲说清楚,“本君此举,只是全了几位祭司二十多年的因果而已。须知,善因善果,恶因恶果。”
没等看到大祭司震惊的面孔,聂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剩下的几个祭司也如法炮制地烧死了,连原先被沐清明斩首的祭司都没放过,烧得干干净净。
不多时,空中只剩下六颗纯白无暇的鲛珠滴溜溜地转着。聂渊一招手,收回来,看了一回甚是不解,“我原以为他们的鲛珠该是黑的,没想到……”
沐清明笑了笑,揽住少年的肩,“阿舒,下手这般快,可是怕我灭了鲛人一族?”
聂渊难得聪明了回,看出沐清明眼底的杀气。他转着六颗鲛珠,“都说鲛人善织幻,我用着六颗鲛珠在雕题国周围布下幻阵,没百十年,他们是出不来的。”就算有鲛人的血统,阻了自己修行的沐清明福寿已经折损地差不多了。
沐清明握住聂渊的手,“我不灭族了不成,你如今受了这样重的伤,不要忙了。”
聂渊终究还是布了这六大幻阵,布完了才想起来需要一样东西压阵,最好的东西,莫过是沐清明手中的鲛珠,可聂渊怎么会去向沐清明要这个生母唯一留下的东西。他想了想,把手腕上的碧空褪了下来。
这碧空是他还在山上时亲自设计打造的,不过两指来宽的碧色铁镯,里面却有机括,搁置了百丈长的天蚕丝。通体漆黑,杀人无形。
这碧空他的三十六天罡人手一个,只不过与他的略有不同,中间不但有天蚕丝,还有飞爪。到了天暗星这一步,言修这个暗杀的天才,又在碧空了装了些许奇怪的针,药粉,都是些小巧又见血封喉的好东西。
这碧空跟了他六七年,好歹有他的气息。用来压阵虽然勉强一些,但是百余年不成问题,百年之后,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却与他无关了。
天机阁的老药师反反复复地切了好几遍,也把不出聂渊的脉息,他惊讶地看着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少年,抬手对沐清明拱了拱手,“阁主,老朽行医数十年,从未遇到如此怪事。这少侠的脉毫无波动。”
聂渊感受到沐清明紧张疑惑的目光,心中惴惴不安,毕竟沐清明实在太聪明了。“老先生不必挂怀,我重伤只是用了秘法疗伤,你看不出也是应当的。”
沐清明看了一眼老药师,老者摸着胡子想了想,“老朽也听说过江湖之中,有些江湖人为了保命确实有些偏于常理的武功。”
聂渊颔首,“正是,只是这秘法我不方便透露,还请老先生见谅。”
老者急忙道,“不妨事。阁主,既然少侠的断肢已经接上,也用内力调理了。老朽便告辞了。”
沐清明微微点头,让金木把老药师护送回去。他矮身坐到聂渊床边,握住少年完好的右手。明明如此温暖,怎会把不到脉息?“阿舒,你可有什么瞒着我?”
聂渊心间一颤,口中却十分平稳,“没有。”
“那就好,你这样再来一次,我就无需活了。”沐清明把玩着少年的手,眼角微挑着,不是很正经地说出这句话。
聂渊微怔,却道,“清明这是想替我殉情么?”
这回轮到沐清明愣住了,他没料到聂渊竟然和他调笑,青年弯眉一笑,“难不成宁愿让我当个寡妇,也不愿我陪你一起?”
聂渊微微一笑,霎时微风轻摇,暗香浮动。“那样也好。”
☆、114.战事
沐清明把玄医仙送回临越那位手里,回府后看见聂渊抱着一只雪白的鸟儿,安静地坐在轮椅上,金色的阳光打在少年的肩头脸上,显得那张脸格外稚气。便含笑走过去俯身在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耳边轻声道,“阿舒,你的心愿就要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