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聂渊,一贯冰冷的双眼几乎实质性地喷出火焰来。在自己将那箭射中他的右胸时,她看见了那个男人,自己的丈夫。
带着一贯的温柔注视着自己,渐渐地,那温柔化作了无限痛楚。在她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那个人,代替她中了一箭。来自修罗的愤怒之箭,从未受过重伤的聂宁如何承受地起。
“父亲的伤虽然重,但是有了雪莲朝露,慢慢恢复还能休养回来。以后体弱了些,也能平平安安活个长久。如果,你不鸠杀他的话。”
风笛静从回忆中醒了过来,她还笑着,只是带着些疯狂地意味。“傻孩子,他用的只是苦肉计,他早就想杀了我了!”
对拼了性命救自己的丈夫,还能发出这样恶意的揣测,言修想起,聂旭离去那一晚,说过的话,“聂家的血,是热的,而,夫人的血,是冷的。”此刻的风笛静,多么像被农夫捂在怀里的蛇。这条美女蛇,无论如何,也捂不热的。
“静娘,在心狠这条上,我确实比不过你。聂宁爱你护你,你却如此这般。最毒妇人心,果真如此。”拓跋钰道。
“拓跋钰,她对待我父亲都这般下手狠毒,那么被她爱慕着的你,你身边的人,到底受了怎样的对待呢?”聂渊这般言语,引起了拓跋钰的警觉。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拓跋钰瞬间回忆起许多,却又无法相信。他使自己尽量看起来冷静一些,再次发问。
“如果,他不想杀我,那么,何必杀了我的鸟儿。”风笛静面上带着哀泣,“阿钰,你记得罢,那对白雕,你送我的。它们不但被聂宁杀了,还被端上了餐桌!”
拓跋钰皱眉思索,是有这么回事,那对鸟是他专门培育出来让静娘给他送信的,也听静娘说过这么一回事。那是聂渊收复三关后的某一天,静娘的鸟被打死了。
他因此断了静娘联系他的所有渠道,只是单方面下定指令而已。
“渊儿,你父亲,早就想杀我了。”妇人笑着,她坚信自己的判断。
聂渊瞥了她一眼,“那对白雕,是我打死的。”他清楚的看见三个人神情的变换,特别是他的母亲。
“不!不!”风笛静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猛然摇头,“渊儿,我知道你,你除了战场上动手,其他的时候都是不杀生的!”
言修惊疑不定,那时候的聂渊连动武都十分反感,怎么会动手杀了风笛静甚是喜爱的一对白雕呢。除非,他那时便知道了什么。
“母亲,那对白雕被做成一十八道菜端上桌子上,你并没有动一口。”
谁会吃掉自己喜爱的宠物呢?风笛静就算心再狠,也是不忍心吃掉自己疼爱有加的白雕的。
“你也没有吃!”风笛静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准确的指出,“渊儿,你是不忌荤腥的!”
“母亲,我吃的肉都是三净肉。”聂渊继而道,“那晚的肉义兄应该知道,都是没有骨头的。”
因为吃的是母亲喜爱的白雕,而且十八道雕肉里面没有一根骨头,肉质软烂到根本不像雕肉,言修记忆颇深。他猛然醒悟,“莫非……”
聂渊不急不缓,“当日,我见这对白雕飞回来的方向不对,更带着一种北容特有奶酪酒的味道,心下生疑。便将这对大雕截了下来,看到鸟的爪子上的竹筒,便取下看。一时气愤,出手震死了两只鸟。”
能让一向冷静的聂渊失控,那纸条上必定是有关他母亲的。
“这字条上莫非是她叛国的证据?”言修立即问道。
“不止,”聂渊冷笑,“我当即问卜,只是没想到,我到底低估了,母亲,我的母亲,你做的好事可真多啊!”
风笛静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她实在想不到,那对白雕是他仙风道骨的儿子杀得。“不,你要是早知道,当时已经容不下我了!”
“我是容不下你的,父亲看到了。”聂渊似乎看到了那位仁慈和善的男子,他对他包容地笑着,“父亲拦住我了。那盘菜,只是对你的警告。只是父亲没想到,他的仁慈,换来的是毫不留情的背叛。”
“你胡说!你胡说!他只是想要让我痛苦而已!”这个妇人慌乱起来,开始语无伦次,“他放过我,他救我,只是为了让我痛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