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有丝毫犹豫,翻身单膝跪地,“师父。”低垂着头见到面前经过大片的红色衣摆,孩子抬起头来。女子被白发红衣的男子揽在怀中,双目微微垂着,只是还看着自己。
师父和这女子……意外的和谐呢?难怪师父从来只穿红衣,在这冰天雪地的寒冰峰上。
“她是的先祖,你们聂家一族的荣耀因她而来。”
孩子面露疑惑,祖上并无女子出名呀?事实上,除了第一代护国公聂数是惊才绝艳之辈以外,后面三代护国公皆是平庸之辈,就感觉不像护国公的子孙一样,否则,怎会相差如此之多?
男子没有注意到孩子的心思,也无需注意,“她是聂数。”
先祖是女子!
孩子睁大了眼,听见师父冷冰冰地说道,“你父亲实在是个没用的家伙,我不想看她拼搏半生的心血毁在他们这些不成器的废物手里,所以收了你回来,你以后就会是聂氏一族的族长。以后越发不可惫懒,也不要如此愚蠢,中了其他人的圈套。以后,聂氏一族的复兴就在你手里。”
孩子听着自己的心脏几乎快跳了出来,原来师父知道他被旁人设计了。
难怪师父从不教他修仙,只教他凡间武学。入了仙道就与尘世无关,需斩断尘缘,又怎么能去复兴聂族呢?
“去吧。”
孩子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层层叠叠的红绡软帐中,男子抱着女子,神情悲伤却又无限欢喜,低声呢喃着什么。女子却依旧是一副无喜无悲的模样,半垂的眸子空洞虚无。
孩子倏然心中一痛,急急地离开宫殿。
……
楚玄澹是在先生气急败坏的声音和学子的哄笑声中醒来的,他揉着惺忪的眼,觉得心口带着一种酸涩的胀痛。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上了年纪的老学究气得浑身发抖,他一向偏爱楚玄澹的书法,所以这孩子在他课上睡觉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谁料到这小子却说起梦话来,又是什么金屋藏娇,又是什么女子!
真是有辱斯文!
连课都不上了,指着楚玄澹就是长篇大论,把楚玄澹骂得一愣一愣的。
这些玩意儿都是他睡着了说的?他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
他这死不悔改的模样让老学究看了十分生气,索性赶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楚玄澹就莫名其妙地被赶出来了,不过,他也没有回去继续上课的心思,就随便走了走,正巧碰上苏苎。
楚玄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响,掉头就走。近来这书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黏他黏地十分紧,他看到这书生头就疼。
“阿舒!”苏苎见到楚玄澹十分欢喜,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让家里人快马加鞭寄过来的东西已经到了,正巧要去找楚玄澹就见到人了。
苏苎一把把住加快脚步的楚小爷胳膊,笑得分外灿烂,“我新得了张弓箭,有一百年的年纪呢。” 楚玄澹听见一百年的弓箭,心里痒痒,想去看看,但对着格外热情的苏苎有点发怵。再三思量下还是决定不去。
苏苎格外热情,一定要他去看看。
楚玄澹嘴上推脱,心里却发苦,这书生再说两次他就变节了,实在抵抗不了百年弓箭的诱惑。
两人正在推脱之际,一只浑身雪白,只有脖子处有一圈浅淡灰毛的鹰隼长唳一声,在二人头顶上盘旋而下,直接冲向两人!
苏苎一张脸顿时煞白的,“唰”地躲在楚玄澹身后。
楚小爷此刻顾不得嘲笑书生,眼里心里只有这只鸟儿。
苏苎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生怕楚玄澹被啄出个好歹,妈呀!那可是海东青!他在土城的时候没少见,北容的海东青太凶,以活人为食,比一般军士还难对付。
特别是拓跋钰身边的一对大雕,那比人还高,一翅膀就打死一片呀!
这江南哪来的海东青?
当他睁开眼时,一对招子险些惊得掉下来,那只凶恶的神骏鸟儿正气宇轩昂地站在少年肩头,用可以啄破皮肉的嫩黄色尖喙甚是亲密地摩擦少年脸颊,这模样,是在撒娇?
“鸟!”苏苎扒着少年肩膀大叫。
楚玄澹奇道,“不是鸟是什么?”
“不是!”苏苎吓得语无伦次,“海东青!”
“我知道。”楚小爷惊喜这只鸟儿的来到,他拨了根草茎逗得这关外神骏不时叫上一声,“来,白絮,叫句‘爹’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