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我竟忘了一事。
我寻了一件红色的连帽披风,帽子戴在头上,又打了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在大雪红梅间,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宣室殿而去。到宣室殿的时候,连瑾礼在看《资治通鉴》。他看我到,合了书,给我脱下披风帽子,又收了油纸伞道:“怎么冒着大雪来了?”
那是几个月前,我在阜阳听到苏安图父子所言。我迎着雪随连瑾礼入宣室殿后,他点了炉子,在炉子里烤了紫薯。又递给我一盏热茶,我捧着茶盏。柔声回答着:“陛下,妾那日在阜阳。听了些不该听的,如今也不知该不该讲。”
“哦?”他翻着炉子里的紫薯,头也不抬的问道:“是什么奇事?”
我覆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这才如常的饮了热茶,又看外面雪下得更大了。起身道:“陛下,此事您只当妾随口与您分享。妾不想担那参政议政的名声。”话音落,我披上披风,撑着伞,道:“妾先回去了。”
雪越下越大,路上几乎看不清人影。我冒着大雪回到倾樱宫时,看到陆晴笙坐在殿内。我收了伞,问道:“来了也不叫人来传我,冷了好一会吧。”
她有些惆怅的看着我,“姐姐,苏襄去了后。一直是我在住着永宁宫,如今……荣妃却说永宁宫有两颗夹竹桃树。只怕,贵妃中毒一事,到头来是我背了罪名。”
又是陆曌晴!
听到她,我不由得有些动怒。脸上撑着怒意不发,我递了她一碗茶,反问道:“妹妹与荣妃为堂姐妹,你又助她顺利诞下永逸,为何她偏偏容不得你?”
“她从来也容不得我,我母亲乃陆家正妻。可她一直觉着这个婶娘出身寒门,配不上陆家……如今,我母亲去了多少年。我父亲又是大将军,她自然更容不得我了?”陆晴笙一边喝茶一边没好气的抱怨着。
我安抚了她几句,又留了她用膳。待到雪停了,才安排人送她回去。夹竹桃,却成了我挥之不去的阴影。
☆、五十七 危及自身焚三宫
夹竹桃的案子从霍水蔓延到陆晴笙的身上。陈陆二人的意图,司马昭之心。我伏在案几,一笔一划的抄着佛经。心里却一直记挂着夹竹桃之事,很明显夹竹桃的蔓延目标,是我。对陈陆二人言,我就是她们的宿敌。从前她们拔了我的爪牙,如今我和白薏歌联手,她们又岂会放过!
夏宫白茫茫一片,枯枝上都覆着厚厚的积雪。白薏歌和陆晴笙坐在殿内,陆晴笙依旧不安着:“娘娘,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永宁宫。霍水若指认,妾只怕难有天日。”白薏歌在沉默,我也在沉默。我们都在衡量利弊,都在衡量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须臾,我缓缓开口道:“昔日陆曌晴为洗脱金婴罪名,不惜有了永逸中毒的说辞。妹妹何不学你堂姊,故技重施。”
这时,白薏歌也开口了。“明日我去会会那陆曌晴,你们明天晚上焚了后宫。如他们一般,嫁祸给陆曌晴。我白薏歌就不信,夏宫由她翻云覆雨不成。”
计谋落成后,我们各自安排。我负责焚宫,陆晴笙负责给自己下毒,白薏歌负责正面迎战陆曌晴。那是宣仁三年腊月二十六,我安排了毓音把玉润宫到玉照宫到永宁宫全部倒满油。
那天夜里,我听宓鸢说,白薏歌白天怒打陆曌晴。陆曌晴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同时陆晴笙中毒夹竹桃的消息也传满了后宫。我穿着一身黑色的宫装,漫不经心的行在倾樱宫外的石子路上。偶尔看到一个宫女走过,我问她:“你在哪里当差?”她道:“奴婢绣风,宣室殿奉茶。”
彼时,夏宫喧闹声一片。浓烈的烟味从那边飘来,我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呛鼻?”我回头看了一眼绣风,来不及思量她到底是何人时。已然听到宫人来报:“娘娘,永宁,玉润,玉照三宫走水,玉润宫被焚做一片灰烬。”
我急步往玉照宫而去,身后绣风紧跟着。到了玉照宫,才看到白薏歌已经出来,身上隐隐可见点点斑斑的伤痕。我问道:“娘娘,可还好?”她答:“去看看笙儿如何。”
火势扑灭后,我把白薏歌和陆晴笙都安置在倾樱宫。他们都睡下后,我却无眠。绣风是谁?为何我总感觉有解不开的谜团……
☆、五十八??血染玉照绣风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