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瑾礼品了一口茶,抬首盯着我,眼角弯出了笑,很诚实道:“朕醉酒在柏梁台下,怎料晴儿从柏梁台跳下,刚好压倒了朕。”
我惊厄不已,不由自主的对陆曌晴的厌恶添了几分。只垂首自言自语的嘀咕:“也不好好看看,趁着下面没人再跳啊。”他狐疑的看着我,温声道,“朕没事。”
第二天,连瑾礼卯时起床去上早朝。我却莫名的心绪不宁,更是一阵阵的心慌,只能唤着:“宓鸢,拿些安神定气丸来。”服下了安神丸,我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迷糊间,我恍惚看到了连瑾泉。他温柔的看着我笑,又给我那条手链,说:“朕用它来拴住你。”可当我想要去接那手链时,他却赫然消失不见。我大声的哭喊着,一路跌跌撞撞,仿佛跌入了一个深渊。
等我在噩梦中惊醒时,已经午时。宓鸢给我穿好了衣服,传话道:“昭仪娘娘传召。”
昭阳宫似乎没有了昔日的朝阳。永平年间的昭阳宫,是最奢华的象征。顾芊芊这三个字,写进了千万百姓的心里。我踏进昭阳殿,看到顾芊芊坐在榻上出神。我轻声道:“娘娘,传妾何事?”
不知为何,我总感到昭阳宫仿佛被千斤石压着一般,寂静得令人窒息。我独自寻了一处落坐,看着案几那冉冉升起的檀香。良久,顾芊芊才悠悠的道了一句:“安阳王没了!”
霎时间,我似乎腿软无力。整个人都坐不稳,眼前一片昏天地暗。我的手有些局促不安的乱放,呼吸有些困难。只觉得,在我的身后有一双魔掌在伸向我。须臾,才问道:“何时的事?”
顾芊芊有些无力的摇头,韶华从外面拿出一罐柳色酒。她给我倒满一杯,自己又倒满一杯,一口饮尽:“敬我们!”我有些踌躇的看着她,才饮尽一杯。在她的眼角,我清晰的看到一滴泪。顾芊芊在为连瑾泉流泪!而我呢?我竟没有泪。
☆、十七??以命为码做交易
我出了昭阳宫,匆忙的去往永宁宫。醉云殿的人丝毫没有拦着我,我径直闯入内。只见陈晨端正的坐在主位,我屈膝施礼后,开门见山道:“你不是告诉我安阳王定然无恙吗?如今到底如何?”
她有些漫不经心的看着我,眸子里充满了不屑与嘲讽。“既然都是陛下的女人了,还挂着旁的男人。丽贵姬不怕有失妥当?”
“少卖关子,我要去安阳。”这是第一次,我褪去了所有的妥协与低调,如此强硬得对峙陈晨。我不知道我在为谁,但我听说,是连瑾礼杀了连瑾泉。
何时,我注意道陈晨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她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那匕首刚好倒映着我沉冷的脸庞。她稚嫩的音色里,透露着慵懒:“可以,斩草除根。安阳王还有妻儿妾女,一个不留!”
此刻我不能犹豫,只想起当初父亲传信说安阳白氏入京做人质。思量再三,才徐徐道:“白氏已在京中,至于其他,妾尽力办到。”我的手心,已然出了汗,忍不住又加一句,“请娘娘给妾出宫令!”
“本宫如何信你?”陈晨的声音总让人不寒而栗。我沉默些许,却是没有法子,索性垂首不答。只听到她一字一句道:“以命为码!若你完成了本宫的命令,本宫保你登上主位。若没有,你自行了断!”
此刻我已经没有时间思考犹豫,只口头立状:“行!若没完成,楚氏这条命,交给娘娘就是。”
话音落,她递给我出宫令,我才退下。出永宁门时,隐约听到珍贵姬李安出宫搜寻柳色秘方,我不过一笑置之,扬长而去?
☆、十八??狸猫太子大厦塌
离宫前夕,我备了一碗醒神茶送往宣室殿。冯唐接过茶,只回一句:“陛下在批折子,丽嫔主改日再来吧。”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连瑾礼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安阳斩草除根。那么,我的代价,就是赔上这条命。我有些踌躇的在宣室殿外逗留,想进去,却又不能进。
也许,连瑾礼压根不会记得我。哪怕这后宫少了一个我,依然有佳丽三千七十二妃。沉思之际,我的脚步却迟迟不肯离开。终于,鸡鸣犬歇,月落日出。我才踏着步伐离开……
京都前往安阳的路途遥远,快马或许要一旬,驾车只怕要一月。我这一路都在盘算着,如何应对,却依然毫无头绪。不知过了多少天,终于寻得一驿站歇脚。我随意点了份叫花鸡,只听到隔壁讨论。“今晚曲下珍演狸猫换太子,咱们可得快些赶路,可别错过了那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