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旅_作者:笔和书(58)

2018-01-16 笔和书

  莫渊在“深刻度”上得到的影像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浩渺星云。现场立即起了一阵压抑的骚动,这是“玉玲珑”对莫渊充分的肯定。至少这一项上,过谦反超的机率微乎其微。X把过谦的小说放到光柱内,人人仰首等待,数百人的赛场鸦雀无声。祁必明顾不上假装系鞋带,站起来抬头看着那一方天空。过谦虽然素性洒脱,这时也不自禁的呼吸急迫。

  “玉玲珑”先是静默,过了会儿才现出了明灭变幻的深深的海洋。过谦笑了,莫渊也是一笑。二人靠到一起,对了一拳,互相鼓励。“云彩镜象”的记者们“咔咔咔”抓拍了十几张,日后照片发出来标题却不一样,有的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有的是“好基友,一辈子”,有的是“真和谐?假亲密?”有的是“幻谷文人不相轻只相亲”,林林总总,折射出的不是被拍的人,倒是拍人的人。

  有人问旁边的伙伴:“到底谁赢了?”那人一脸懵懂,又问他另一边的人。那一位年纪较长,趁机显弄:“小伙子,这都看不出来?小莫老师是宇宙星云,小过老师是地球大海,评价都高,但总归是星云更加浩瀚莫测。”先提问的那个有些失望:“过谦输了?大热倒灶啊!”年较大些的笑道:“小过老师锐意图新,剑走偏锋,固然使人耳目一新,多少也损折了内涵的深刻。这就叫有得有失呀。”中间的急了:“我买了□□,赌他冠军的,妈妈的,害得我赔钱!”年纪大些的笑道:“第五项莫胜过败,前四项呢?这算的可是综合成绩。目前看来,像是打了个平手。”那赌彩的忙问:“会下双黄蛋吗?”年长者瞥他一眼说:“你当是发金鸡奖哪?就算看起来平手,还是要分出高低。这个奖次,连甘老师说了也不算,曾谷主也不能乾纲独断,还得瞧‘玉玲珑’的意思。”

  宇文茂和欧阳早窃窃私语,魏晋、伏虚说了几句闲话,记者的□□短炮都在蓄势待发。过谦却想:“莫渊锋芒内敛,实力强劲。我刚才居然跟甘愿吹牛,好像第一名非我莫属。古往今来好作家这么多,好作品如恒河沙数,往后可得刹一刹虚骄之心,别变成大龄版的祁必明。”

  一段每秒价格近千万的精美广告之后,Y宣布倒计时。5,4,3,2,1。“玉玲珑”倏地收回了先前打在地面的光柱,通体透明,”唰”的一声,将一束绚丽的七彩光线斜射到过谦身上,映得他一身白衣变成了光焰流动、莫可逼视的华服。

  音乐大作,花炮、气球、鲜花齐齐上阵,全场掌声如雷。甘愿笑了,曾衍长神情复杂,一堆人挤上前来要做专访,索要签名。莫渊与过谦来了个兄弟大拥抱,许有清落魄而去,祁必明恨恨地走了。

  ☆、以德报怨

  二十

  当晚,参加完谷里办的庆功宴,过谦带着酒意和激动上床,将近两点才迷迷糊糊睡着。刚过了半小时,一个“语音铃铛”毫不留情地把他吵醒了。半夜中断睡眠是件非常窝火的事,过谦捺着性子一看署名,是祁必明。他揉揉惺忪睡眼,打算安慰安慰他,不想对方发来的是一连串的讽刺挖苦加抨击,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别得意,你啥也不是!”

  过谦怒火直冒,发了一个铃铛回敬:“你啥都是,就是不像个作家!”祁必明骂过谦表面上一身傲骨,其实趋炎附势,博得大人物的喜爱才有今天,是文人中的败类,胜之不武。过谦骂祁必明表面上满不在乎,其实贪名重利,羡慕嫉妒恨,不是写作品的作家,是专管作死的“作”家。祁必明大怒,祝过谦身败名裂,穷途末路,早日如丧家犬般滚回2025。过谦祝祁必明不管在20几5,都把前列腺炎、附睾炎、阴囊湿疹和混合型痔疮等下半身的毛病得一个遍。祁必明一听过谦咒得如此具体,面如死灰。过谦直喘粗气,心想我没叫你得性病算有口德!祁必明说,打从今儿起,一刀两断,哥俩绝交,立刻生效。过谦补了句“有效期一万年”。祁必明说“谁反悔谁是活猪!”过谦说“谢天谢地总算心心相应了一回。”

  “语音铃铛”安静了。过谦喝了口水,睡意全无,摇醒了无辜的莫渊,吐了半夜苦水。他不知道,祁必明这腔邪火也是有个引爆器的。就在他荣获首奖的同时,有那平日与祁必明关系不佳的,趁机追上去哼唱:“啊,有谁能够了解,做舞女的悲哀,暗暗流着眼泪,也要对人笑嘻嘻……”祁必明气得面青唇白,要揪打他。另一个老成些的就上来劝架说:“小祁小祁,别冲动。你听他哼的是另一首《舞女》,不是你那个《舞女泪》。”先一个做出“不妨一战”的架式说:“怎么啦?你判了个‘舞女’,天下人全得跟着避讳,乌吴武误的音都不能发啦?学学人家莫渊吧,调子高不代表水平高;学学你结拜大哥过谦吧,大才子狂一点儿人家服,你狂的什么东西?”祁必明回去越想越气,这才来了个半夜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