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 你看,我十六哥还是很在意你的。” 楚游南撞一撞苏沁的肩膀,指了指扇面边缘那枚小巧的印章,那是楚哲昶的一枚私印,平日里很少用,“我都不知道他原来还会画画!?我十六哥这个人呐,平生很少犯错,所以也几乎从不与人道歉,他肯亲自画这么个小玩意哄你开心,已经极为难得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嘛!”
的确,楚哲昶这个人,心高气傲,极端自信,从不轻易向人低头。似乎每次他惹得她生了气,都是先送个东西讨好,等她彻底消气了本尊才会现身。想着,苏沁哑然失笑,明明是那么强悍,那么富有侵略性的一个人,怎么会在道歉这种事情上可爱得像个几岁大的孩童。
“去吧……”楚游南发现苏沁表情已经松动,忙继续不遗余力地游说,“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在十六哥面前立了军令状,最晚在立秋那天一定要把你带去秋煌围场,不然以后我都别想去了。我十六哥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你要是不去,我就惨啦!况且,秋煌真的很好玩,错过一次我保证你后悔三年!”
“呵呵……”苏沁被楚游南的憨态和耿直逗乐了,这个人呐,毫无心机,肚子里藏不住事情,才这么一会会,就把什么都和盘托出了,“好吧,好吧我跟你去!”
“真哒!太好了!”楚游南兴奋得跃起,“那就这么说定了,后天就是立秋了,我们快马加鞭应该能赶到。我先回宫去跟太皇太后说一声,你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在王府门口集合。”
第二天一早,昭若公主的车架与熠王府的车马汇集到一处,楚游南一声令下,两副车架全速赶往秋煌围场。这次秋煌选的地方,说远不远,说近倒也不算近。正所谓,望山跑死马。地图上看着挺近的地方,竟然也走了近两天。等一行人到秋煌围场的时候,已经是立秋当天的傍晚十分。
苏沁一下马车,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太阳仿佛一个烧红的铜盆,贴着天幕慢慢地向西滑落,在天边涂抹出一块块炫彩的颜色,浸染了半边天。飘渺的暮霭如同红色的飞雾笼罩着整个营地,所有的棱角都变得分外柔和起来。缓缓地朝落日伸出手,细白的指缝间即刻就流满了朱砂一般的红芒,冶艳炫丽,从远处看去,火红的落日仿佛一颗鲜亮的红豆,在她指尖跳动,梦境般瑰丽。众人都不自觉地停下动作,注视着眼前这一幕,连楚游南都忍不住赞叹:好美啊!
☆、第四节
苏沁和楚游南到得晚,错过了白天的祭典,却正好赶上晚宴,听着丝丝缕缕的管乐之声从营地的另一头传过来,楚游南乐滋滋地拽着苏沁飞奔起来,“哈哈,我告诉你,这就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最讨厌听那些又臭又长的祭文了!”
苏沁体质不好,从小又没受过什么训练,根本没有办法像楚游南那样一边高速狂奔一边把话说顺。只能默默点头,笑得一脸无奈,勉强跟上楚游南的步伐。等两个人跑到营地另一侧,苏沁已经累得只剩下喘息的力气了。
楚印御、楚哲昶以及一众文武官员已经按照尊卑次序落座,开场舞已经开始,一群手执短刀、腰背弓箭的男人正在重演当年翀越祖先打猎的场景。
人多,两个人也不想过分惹人注意,楚游南拉着苏沁的手从众人背后溜过去,先走到楚印御身边施礼。楚印御已年过半百,看这两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就像看着两个长不大的孩子,何况他近日心情大好,也根本无意与她们为难,只是笑笑,一扬手,让她们自己随意,就又继续喝酒看歌舞了。
楚游南迅速锁定了楚哲昶的位置,拉着苏沁过去,把人往前一推,得意洋洋地显摆,“十六哥,我已经奉命把王嫂给你带来了,你之前答应过带我去围猎的,可不许食言!”
“好!”楚哲昶笑着点头,拉住苏沁的手。苏沁气息还没喘匀,粉嫩的嘴唇微张,白皙的脸颊上有淡淡的血气翻腾,娇媚如带露的玫瑰,柔美如清晨初生的雾,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水般清澈,纯净通透,晶莹如钻,璀璨得仿佛揉碎了漫天星子。
楚哲昶把苏沁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倒了杯甘露送到她唇边,极尽温柔读注视着她。苏沁被他的笑容晃得有点晕,刚要喝,却恍惚间又想起两个人还没有正式地言归于好,于是很不买账地抽回手,把头扭向一边。楚哲昶笑笑,倒也不生气,把杯子轻轻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转回头继续看表演。楚游南见状,冲两人俏皮的一笑,一眨眼就跑到别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