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拍!”楚哲昶上身前倾,手臂收紧,把苏沁牢牢地按在自己的胸口,苏沁能够感受到两个人的心脏重叠在一起,用同样的速度的在跳动,炽烈的热度像是把皮肤都烧穿,她的后背和他的前胸之间紧密得连风都钻不进去,“有我在!”
“嗯!”苏沁太紧张,说不出长的句子,只能尽量把全部的重量倚靠在楚哲昶怀里,感觉自己说出的话和呼出的空气都在马背上颠簸破碎,化作雪耳马蹄下扬起的尘埃。
相爱,让彼此信任;相信,让彼此亲密无间。只要是你要我相信,我便绝不怀疑,无关内容,只因那人,是你……
☆、第六节
雪耳跑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才在一个山岗处渐渐停了下来。苏沁抬眼四望,四周皆是影影憧憧的山峦和婆娑的树影,看不见全貌,只能大概看得清轮廓。
“这是什么地方?”苏沁还依偎在楚哲昶怀里低喘,前额贴在他的下巴上,眼睛刚好能瞄到他眼角处停着的月亮,像个白色的光点,映得楚哲昶的眼睛黑得幽深而明亮。
“好地方!”楚哲昶把苏沁抱下马,又从马褡子里取出一件斗篷给苏沁披好,随手一拍马屁股,雪耳就自己悠闲地走到一边啃草去了,“走,我们上山!”
月光不甚明亮,加之头顶上山的阴影和树的遮挡,能够投射到地上的光线更是微乎其微,可楚哲昶却能带着苏沁在山道上如履平地般的前行。苏沁大感惊奇,楚哲昶却十分云淡风轻地笑笑,一面叮嘱她尽量跟着自己的路线走,一面为她解惑,告诉她,翀越的祖先曾以打猎为生,由于有些动物只有晚上才出来活动,所以他们必须学会适应夜晚山林的气候和路径,才有可能打得到足够多的猎物。久而久之,自然有了一些密不外传的经验,一代代口口相传下来。况且,行军打仗,难免会遇到夜间行军或设伏的情况,如果没有良好的夜视能力以及山地穿越的经验,就无法抢占先机,所以,翀越的士兵向来把夜晚行走山地作为一项重要的训练内容,是以这样的小山对于他本人来说,就跟平地没什么差别。
苏沁一边低头小心翼翼地跟着楚哲昶踩过痕迹走,一边听他给自己解释个中奥妙,偶尔抬起头看看他,背光下只有个模糊的轮廓,看不清面貌,但她就是觉得她能看到他说话时唇角边勾起的笑意和言谈间那副波澜不惊、不怒而威的自信神态,闪亮的眸光中尽是崇拜。苏沁想起他曾经带人在连月的暴雨中出其不意地偷袭广兴城,活捉靖平王爷;想起他曾经在一望无际、满目荒凉的隔壁上仅仅凭着河床上干涸的水纹就判断出河流的走向和水源的位置,甚至还猎到了两头健硕的驯鹿;想起神斧关几万将士看到他时那犹如见到神明般顶礼膜拜的眼神……楚哲昶此人,到底还有多少自己所不了解的能力?这个人,仿佛生来就如此,没有任何缺陷,完美得让人觉得不真实,甚至有些可怕。
思绪游走间,两人已经攀到了山顶。他们的脚下是一座小山丘,与周围叠起的山峦相比,相对更平坦一些,也更低矮一些。楚哲昶让苏沁做到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把气息喘匀,自己则在周围找了几根干柴架了个简易的火堆,忙完后伸手揽住苏沁的手臂,贴着她身边坐了下来。苏沁狐疑地看着楚哲昶的一举一动,实在想不明白,他费了这么大的精力把自己带到这荒郊野外,到底要做什么。
“你说的大礼,就是大半夜带我来爬山?”
“呵呵……”楚哲昶握住苏沁的手,却不急于答她的话,只是笑着抬头看了眼天色,把人搂得更紧,“冷吗?”
“……”苏沁摇摇头。山里的温度向来要比平原低一些,夜晚尤甚,所以楚哲昶很有先见之明的给她带了一件斗篷,不然以她的体质而言,确实极易感染风寒。苏沁感觉楚哲昶胸口的热度熨烫着后背,呼吸在她耳尖往复,暖暖软软,“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楚哲昶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仰头又观察了一针,这才抓着苏沁的手,指着北极星的方向,“你看那儿!”
“看什么?”苏沁顺着楚哲昶手指的方向远眺,黑沉沉的天幕下,星星像飘荡的浮萍,向外扩散出淡淡黄白色的光晕,如今晚的月一样不是很明亮,“没有什么啊?”最后一个音还没落地,苏沁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颜色炫美至极,她忍不住坐直了身体,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然而,那光却闪得极快,一眨眼就没了影像,天空又像是什么都发生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