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慕琏一脸恭敬地站出来,先是对吴鸾深施一礼,随后对枢孝帝道,“历朝历代,王侯皆是有才能之人居之。身为上位者,家中若无有贤能之人,则需挑选族中有才能的人挑起这江山与天下的重任。皇上已近迟暮之年,三位皇子中,也没有一个能堪当国之重任,武陵侯文韬武略,如日中天,受天下人爱戴,又是皇家血脉,皇上理应传位于武陵侯,毕竟这天下从前姓吴,如今还是姓吴。”转身,又对文武百官说道,“自古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武陵侯天命所归,我等都应该追随良主。”说完,恭恭敬敬地向吴鸾行了一个朝拜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任何事情,最怕的就是有人带头。百官心里此时已经很是摇摆不定了,慕琏的言行和举动立即就带动了一批官员跟他一起跪了下来。此外,还有少数几个举棋不定的,但却没有人再敢站出来横加指责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闪进来一个蒙着脸的侍卫,只见他附在吴鸾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吴鸾眉心紧皱,脸色陡然一变。慕琏也从两个人的表现中看出了异样,想必是城外出了什么变故。随即对上吴鸾的眼神,示意他出去看看。
慕琏匆忙跟着侍卫来到外面,才知道原来是身为骠骑将军副将的薛千韵突然战场起义,指责卢进中逼宫造反,大逆不道,当场斩杀了卢进中,夺了兵权。他心里清楚,朝堂的上的百官之所以愿意就范,一方面是被吴鸾杀皇子,斩国丈的行为震慑住了,而更重要的是知道吴鸾背后有着军方的支持,八万铁骑就在城外,其他还不知道又多少军队已经倒戈相向,若是当真打起来,不仅自身安危难保,恐怕还要连累到城中的家眷,是以百官们投鼠忌器。然而,薛千韵的反水却成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吴鸾敢起事,很大程度上仰仗于骠骑营的这几万兵马。如今,若是薛千韵愿意站在吴鸾一边,那么此事可成,若是他站到了吴鸾的对立面上,那就是最坏的结局,他和吴鸾都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慕琏想了想,吩咐那位蒙面的侍卫道,“快,我们到城门上去,把我昨天扣下的人也带上去。”
☆、第九节
阳春三月,万物生长,又值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本该是个极适合外出踏青的日子。然而,这样祥和宁静的事却不属于今天晏淄城的百姓。四扇紧闭的城门外,旌旗招展,八万铁骑披甲执锐,严阵以待,吓得城中,家家闭门掩窗,主街上空无一人。
慕琏来到城门之上,看到全副武装的薛千韵就在城门外面,马脖子上系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马蹄下是一具无头的尸体,半边肩膀已经被马踩烂了,血肉模糊。卢进中一死,薛千韵便是这八万人的最高统帅,而以他的勇武,就算有谁不服,也无法在武力上胜过他。
“薛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慕琏抱拳深鞠一躬。
“哼!”薛千韵冷冷一笑,“是啊,慕丞相,才几日不见而已,你就让薛某刮目相看。几日前,你我还是袍泽兄弟,如今却势不两立,你要弑君,我来勤王,你我注定水火不能相容。念在你我往日的情分上,我奉劝你和武陵侯即刻伏法,不要再起逼宫篡位的念头,皇上乃仁义之君,我会帮你求情,留你二人一个全尸。否则……”薛千韵说着,手中的□□一扬,“这八万铁骑可不是吃素的!”
“杀!杀!!杀!!!”薛千韵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慕琏身子一震,他知道薛千韵没那么容易就范,在他和吴鸾起事之前,他就知道,薛千韵会是一颗最不安定的棋子。果然,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尽管如此,他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因为他早就想到了能够牵制住薛千韵的计策。
“薛兄!”慕琏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向着兵临沉下的薛千韵高声喊道,“你来看看,这些都是什么人啊?!”说罢,慕琏一挥手,几个人便被叛军推搡着上了城墙。
薛千韵抬头一看,浑身的毛孔骤然收紧,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狠狠地握住了手里的□□。站在城墙上的,是自己亡兄的遗孀和九岁的侄子,另一边则是吕仿,吕仿的妻子,和他们不满一岁的儿子。几个人都被绑着,嘴里塞着布,吕仿的儿子因为年纪尚小,被一个叛军拎在手里,还在不停地哭闹。余下还有没被推上城墙的,薛家和吕家两府的家丁,加起来至少四五十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