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醉。”段樵九分酣醉,一分恍惚,陡地挺身抱住杜飞烟,低过细语:“我……我要你,我是真心的,好想……好想……”
见家主子抱着女主人又亲又啃,一众佣仆全噤声屏气,非常识相地低下头,假装没看到。
“别闹了,回房里再说。”杜飞烟羞得满脸通红,恨不能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段樵却还意犹未尽,把脸埋进她的心窝,像个耍赖的孩子,“你原谅我,好不好……让我亲亲。”
他真的醉坏了,若换做平常,这些话打死他他都不会说的。
杜飞烟见他酩酊之中,念念难忘的居然是她,一下觉得宽慰不少。但碍于这儿人多口杂,若传了出去,她不羞死才怪,因此无论如何不肯把小嘴凑过去。
“咱们回房后,就……什么都依你。”
“不,你骗我,你根本就不肯原谅我。”段樵虽醉态憨然,但那抹神伤寂寞的样子,却更引人爱怜。
周嬷嬷和丫鬟们,见杜飞烟连这小小的请求都不愿首肯,马上出言替她家主子打抱不平。
“夫人,你就答应他嘛!只是亲一下而已。”
“是呀!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我们把脸背转过去总成了吧?”
像段樵这么好的男人,别说是他苦苦哀求,即使主动投怀送抱也是值得的。
“你们……怎么跟着他胡闹?”不来帮忙把人搀扶起来,已经是罪大恶极了,还跟着起哄。杜飞烟端起主母的架子,一一赏他们一记毒眼。
“飞烟,别怪他们,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保证一定……一定……”艾哟!重点尚未提到,怎他就昏睡过去了?
“还不过来把爷……”
话犹未吩咐完,门外突地足音杂沓,人声纷嚷。按着闯进成群的官兵。
半烧残的火炬,陡地亮晃了起来,影影幢幢,幽暗中每个官差全看似张牙舞爪,半人半鬼,那阵势令人心胆俱寒。
肃杀中猛窜出一个男人,大摇大摆跨入门槛,走向中堂,趾高气场地指着躺在台阶上的段樵。“他就是江洋大盗,给我拿下!”
“慢着。”杜飞烟立即挺身挡在前面,“段樵何许人也,岂容你混淆视听,罗织入罪。”
“你是谁?”穆天魁因天暗,一时瞧不出眼前这名娇小的“男子”竟是女儿身改扮的杜飞烟。
“我是谁不重要,你凭什么三更半夜闯入民宅,胡作非为?”杜飞烟施展“一指神功”,把穆天魁由台阶上,直戳到台阶下。
“大胆刁民!”穆天魁一个阶梯踩空,整个人差点跌个狗吃屎。“我乃奉知府大人的命令,特地一路追捕江洋大盗到这儿来的。你还不闪一边凉快丢,莫要妨碍我执行公务,否则一并拿下。”
“呸!”杜飞烟见了他就忍不住七孔冒烟,“你算哪根葱?普天之下超级第一大纨挎子弟有什么资格、什么能力拘捕江洋大盗?”
“放肆!”随侍一旁,专门负责欺压善良百姓的穆府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他家少爷一再被羞辱,于是跳出来帮腔,“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小王八?竟敢目无法纪,举止嚣张。”
“没关系。”穆天魁急着亮出“护身符”,表彰他的身分的确不同凡响,是以挥手禁止管家继续狗仗人势。“你看,这是知府大人的令牌,另外这一个则是巡抚大人的手喻,我是临危授命的。”
杜飞烟抢过令牌仔仔细细看了三遍,确定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丢还给他。
“你指他是江洋大盗,可得有凭有据。”
“当然当然,我这个人一向是非分明,若非罪证确凿,绝不可能胡乱扰民。”说话间,他再度瞟向杜飞烟,只觉她颇面善,却想不起究竟在哪儿见过她。
“什么证据?”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焉能假扮强盗,强取他人财物?
“证据就在他身上,一共五千两的银票,失主是城东的夏员外,我们据报赶来时,正好看到他从夏员外家门前的渠东桥经过,不是他还会有谁?”
“笑话!”杜飞烟蹲下身子,右手悄悄探入段樵怀中,一面还不忘和穆天魁唇枪舌剑。“也许他只是路过,怎见得银票就是他偷的?说不定是你或是你的走狗们做贼的喊捉贼!”咦,这是什么?鼓鼓的一大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