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阳春三月,花开遍野。她一袭粉色长裙,肆意的在百花丛中穿梭,所经之处桃花为之羞红了双颊,梨花为之失了颜色。
“思存,等等我”他一袭淡雅青衫,缓步朝他追去,她青春年华、天真烂漫,他翩翩公子美少年。
那时的他们是人人艳羡的金童玉女,她,聂思存是东门首富的掌上明珠。而他,是商贾傅府的大少爷傅友桓,小小年纪便学富五车、满腹经纶。门当户对的家世,似乎是他们命运的开端,也是他们不幸的开始。
桃花树下,他们并肩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那一日天很蓝,风很轻。他问她“阿存,聂伯父为什么给你起这样独特的名字?”
她思绪翻飞努力的回忆着那从别处听来的关于自己名字的故事。
“嬷嬷曾给我讲过,我娘与我爹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而我娘自幼便很思慕我爹,后来终于得偿所愿的嫁给了我爹,再后来我爹经常外出经商,一走就是十天半月,自始至终我爹似乎都不曾对我娘承诺过什么,直到我娘因为生我而死,我爹便为我起了这个名字——思存,我爹从未我讲过我名字的意义,也再不曾娶妻。”
傅友桓一遍遍的重复着“思存”二字。眼明心亮间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声的呢喃着“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我明白了,我明白。”傅友桓似是窥破了某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兴奋的摇晃着聂思存的胳膊。而聂思存,双眼迷离显然并未明白,使傅友桓兴奋的原因。
“阿存,我明白了,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就是你父亲对你母亲一生的承诺”
傅友桓将诗经的意思解释给聂思存。恍然大悟的聂思存,热泪盈眶,抱住了傅友桓。桃花树下,两个久久依偎在一起。
都道世间最美的是爱情,而爱情中最动人的并不是誓言,而是陪伴。而我们却常常被耳朵欺骗,听得了誓言,却看不到永远。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
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非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少时的青春萌动,使其以为彼此都是对方的终生,所以许下了难以企及的誓言。只是尘世的风浪太大,飘飘荡荡,誓言终究成了失言。
☆、最打动人心的是金钱
拥有时有多幸福,失去时就有多痛苦。一场突如其来的厄运,似突然,又似必然的降落东门城一时风光无二的聂家。一夕之间,不仅整个聂家被毁于一旦,聂思存也因此失去了她所有的幸福之源。
常言道:树大招风。聂家本就家大业大,而这一代的聂老爷更是心性仁善、乐善好施,可这些却并未让老天爷对聂家有过多的怜悯。
暗夜,一群盗贼伙同聂家的宾客,借着夜色的掩护,肆无忌惮的闯入了这个毫无戒心的聂家庄园,残忍的盗匪,一路烧杀打砸,一夜之间,整个聂家被大火夷为平地。
第二天,聂思存艰难的推开将其牢牢护在身下的嬷嬷,看着早已停止了呼吸的嬷嬷,和触目的疮痍,她忘记了哭,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惊恐,更忘记了疲惫,发疯似的不停的翻开一具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一张张看似模糊却又无比熟悉的面孔,如历史画卷般一一被镌刻在她的记忆长河。聂家上下七十余口,一夜之间,没了什么都没了。
“不是,不是,不是……”
聂思存瘦弱的身躯,不停的在一具具尸体间穿梭翻找。当她翻开那具自己苦苦寻找,却又希望自己不要找到的尸体时,心里那道勉强支撑的脆弱防线,无声的坍塌了。整个人重重的倒在地上,积蓄多时的泪水,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发不可收拾。在聂思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老天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公,而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所有的痛苦和伤悲只有自己切身的体会后,才会真的明白它所带来的伤害,那些看似感同身受的安慰与泪水,都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看客的同情之泪罢了!
悲痛不会泯灭,但同情却不会一直都在。在你悲痛的同时,有些事情并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弱者,就会对你分外留情,一切的一切,只要你身在这个尘世之中就没有什么比金钱和利益更能打动人心。
少了聂家老爷的聂家生意,犹如群龙无首。那些平日里一副副和蔼可亲的面容,在巨大的金钱利益面前,就会露出他们那副丑恶的嘴脸。
聂家生意的老人 ,看聂思存只是一个女儿家,聂老爷又遭此噩耗。于是便私下里勾结,秘密的将聂家的生意一点点的架空。本就养于深闺的聂思存对于生意一窍不通,更因为终日沉浸在伤痛之中更无心理会这些,没想到这些被自己叫了十几年的叔叔伯伯,表面上都是一副仁义的嘴脸,其实尽是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