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老爷终于铁青着脸出声质问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拿的,我拿去打弹珠了。不关她的事,要罚就罚我吧。”慕容逸晨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更多的,是懊恼,他不曾想过惜月竟会因为他的顽皮而遭到池鱼之殃。
慕容老夫人余气难消,“以后事情没查清楚前,不要随便下定论。月儿是我带回家的,你说她偷窃,岂不是在说我管教无方?”
慕容夫人自知理亏,没有说话。
慕容老爷叹了一口气,赶紧安抚母亲,“娘,夫人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绝非有意。您消消气,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让大夫来瞧瞧月儿的伤要紧,这事就交给儿子处理吧。”
这倒是提醒了慕容老夫人,赶紧喝令下人去请大夫。
晚间,惜月趴着醒过来,身上的刺痛感让她冇些怔怔,她转头,一眼映入眼帘的,竟是慕容逸晨。
惜月忍不住缩动了一下身子,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慕容逸晨赶紧上前看她的状况,最后只喃喃说一句:“笨死了。”
半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正当慕容逸晨受不了这寂静得让人尴尬的气氛,“你、没事吧?”
惜月轻皱着眉,却是摇了摇头,“少爷,对不起。”
慕容逸晨没想到她竟会向他道歉,明明是他害她受了皮肉伤。他不禁有些没好气,“你向我道什么歉?”
惜月虚弱地靠在床栏上,“是奴婢不好,害夫人生了那么大的气,还和老夫人发生争执,对不起。”
慕容逸晨沉默了半晌才出声,“你、你很奇怪耶,平白无故地被人打了一顿,换作常人不是应该生气的吗?你居然还向我道歉。”
她想了想,然后坚定地说道:“我只是个奴婢,不可以生气的。”
慕容逸晨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然后烦躁地在屋子里踱步,最后叫嚷出声,道:“你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缺心眼啊?奴婢又怎么了?受了委屈就应该生气啊,为什么不可以……”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就受到了压迫,被人用手强制着回头。只可惜,他小少爷的脾气还没来及发,见到来人立刻气焰全无,“爹。”
慕容老爷一脸没好气,“我不是让你给我跪在祠堂里反省的吗,你跑到惜月这里来吵闹什么?我可告诉你,你要敢欺负惜月,我可不饶你。”
慕容逸晨涎着笑,一脸讨好,“我反省过啦,这不是特地来看看她有没有事吗?”
“当真?”
慕容逸晨一手指天,一脸真诚,好似一副绝不敢有所欺瞒的样子,“当真。”
他心里正得意自己趁机将罚跪的事混了过去,就听见他爹说:“那这里没你的事了,接着给我去祠堂跪着吧。”
“不是吧……”慕容逸晨最终还是苦着一张俊脸,不甘心地往外走去。
慕容老爷看到惜月还微微肿着的右脸颊。听大夫说,还好现在天冷,衣服穿得厚,藤条打下来多少缓了一些,不然至少要去了这小丫头的半条命。但即使如此,她身上的伤痕也是不轻,慕容老爷想到此,不由得心下一紧,“惜月啊,今日的事,是逸晨他娘不对,我替她给你赔不是,你不要往心里去。”
惜月摇了摇头,勉强自己扯出一抹笑,但仍牵动了脸上的伤痕,“老爷您别这样说,是惜月不好,惹夫人生气了。”
慕容老爷听完,心里不是滋味,他不曾想到他的夫人竟会忍心对一个孩子下重手,何况是这么乖巧的孩子。
不过,方才瞧着慕容逸晨和惜月这丫头的相处,倒也让慕容老爷有些欣慰。他家那个臭小子,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过,或许娘作的决定是歪打正着也说不定。
冬去春来,岁月变迁,小小孩童已锐变成了娇俏的少女,转眼惜月已在慕容府待了八个年头了。这些年唯一不变的是她不像其他同龄的姑娘家那样爱涂脂抹粉、爱玩乐,她最大的爱好不过是待在书房里看书。
这日,她才看书看得专注,却被突然出现的慕容逸晨吓了一跳。虽然强作淡然,可面对眼前随着年岁增长而越发俊朗的脸庞,她的心还是不争气地漏跳了一下,“少爷,吓人是不对的。”
虽是个早已过了束发之年的青年男子,慕容逸晨却毫不扭捏地朝她做了个鬼脸,本想逗乐惜月,谁知半晌后她却仍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小老头再怎么长大,还是一样不懂得什么叫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