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惊道:“你……你的衣服怎么干了?哪儿烤的?”
陆皖道:“我用内力烤的啊!练了十几年的内力,除了打架的时侯能用得着,也只有眼下这种情况能用的着了。”
林初夏泄气的“哦”了一声,脸上满满都是失望。陆皖抬起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急忙换了表情:“没什么,你这么高的内力,很好用啊。”
夜长无聊,陆皖又不是多话的人,林初夏就一个人在旁边天南地北的讲。陆皖专心致志地看着她,只是点头。林初夏自己说了半个时辰,已是口干舌燥。舔了下嘴唇,突然中止了话题:“长思,我渴了。”
陆皖盯着她的眼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林初夏眼珠子转了转,看了下自己的手掌:“算了,外面有雨,我接点雨水喝好了。
“别,你等一下。”陆皖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这雨水凉,也不见得干净。你等我半刻钟,我给你找到热水喝。”
林初夏退回来看着他。陆皖将那匕首从刀鞘里拔出,露出刀刃。那匕首有三四寸长,通体黑色,映着火光发出一阵寒气。陆皖对着林初夏笑了笑:“这是小时候父亲特地找工匠用玄铁给我造的,说是吹毛立断,削铁如泥,给我防身用的。可这些年也没机会用着。平素我拿它只是削削苹果切切西瓜,这次我倒要拿它当琢玉的锟铻刀试试,看是不是真的削铁如泥。”
陆皖随便拾了块完整的青石,三下五除便将它削成了圆柱。仔细瞧了瞧,这匕首是尖头的,没法子将里面的石头掏空。他略想了想,又用匕首在圆柱里面划了一圈,掏出了个上粗下窄的小圆台。他把那小圆台从窄头切下一块,重新装回那个空心圆柱里,硬生生做成了一个石杯。末了又修整一下,陆皖瞧着林初夏额角的花钿,照着样子又在石杯的壁上刻了一朵缠枝牡丹花。
陆皖将石杯递给林初夏:“接水之前先把杯子洗洗,有石灰。还有,倒水的时侯别底朝天,杯底可能会掉出来。”
林初夏一脸兴奋的拿着石杯,端详了好一会。看到那簇缠枝牡丹,她神色微动,摸了下额角的花钿。
陆皖又道:“没有墨和其它颜料,这花可能有点丑。”
林初夏道:“不,很好看。就是有点沉。”
陆皖笑了笑,又瞧着她额角的花钿问道:“别人的花钿都贴在眉心,你的为何却在额角?我之前见过用梅花,桃花做花钿的,这缠枝花倒是头一回。”
林初夏笑道:“不懂了吧?这叫自出新裁,别具匠心。好看吧?”
陆皖道:“好看是好看,可别人的花钿都是贴上去的,你这花钿却似嵌上去的。五色丝线和金属片都埋在血肉里,你不疼么?”
林初夏的目光有些飘渺,似乎在回忆往事。她苦笑道:“当然会疼。可是至少我活下来了。人做错事,是应该受惩罚的。我是活该。”
林初夏这话说的有头没尾莫明其妙,陆皖没有听懂她的用意正沉着眸子思索,林初夏却奸笑一下:“知道我武功为什么那么差么?我告诉你啊!我小的时侯还被人家挑断过浑身的经脉又给接了回去……好多血……你当时若在一定吓死你。”
陆皖仍是一脸不可置信,林初夏没理他,自顾自出去接了杯雨水。林初夏将石杯递给陆皖:“你说要把它变成热水的。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陆皖不过过手一拿,那水便冒出了烟。林初夏撇撇嘴:“你们有内力的都很嚣张啊?”
陆皖抬头看了她一眼,含笑不语。
林初夏捧着石杯,浅啜了一口热水又道:“我记得那日你说你是吴州陆氏,那你可认识陆逊陆抗陆凯?”
陆皖愣了一下,忍俊不禁:“陆某不才,倒与陆士衡有过数面之缘。”
初夏惊道:“陆士衡?就是那个写《文赋》的陆机陆士衡?你竟见过他?长思,你好了不起啊!我也很喜欢他,你既然跟他熟,不如帮我向他求几张墨宝?”
陆皖大笑:“他们都是我同族的先祖,早已去世几百年了。”
林初夏仍是大惊:“你是他们的后人?书上说你们家族出二相,五侯,将军十余人。盛哉!盛哉!”
陆皖道:“早过了百余年了,现在不过依旧顶个望族的名声罢了。你这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偏偏在这里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