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当了驴肝肺!”他扭头就走,怒气冲冲丢下一句话:“就当我啥都没说!”
才走出几步,却听到叶芷青悠悠笑道:“多谢担心,弟弟!”弟弟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些戏谑的味道,让卫淼面上隐隐发烧。
卫淼走后,周琪才从帘子后面出来。她握着叶芷青的手,总算憋出一句话:“叶姐姐,是我大哥对不住你!”还有我娘。
叶芷青摸摸她的脑袋:“你胡思乱想什么?我跟你大哥的事情……早就翻篇了。他是他我是我,今日只不过是堵淮安王的嘴,这才胡乱开口搪塞,你千万别当真。”
周琪却觉得更难过了。
“我……说错了什么吗?”叶芷青大概没想到周琪会难过,她自己似乎早就看开了:“你个小丫头,不知道人这一生有多漫长。倘若有幸能与所爱之人并肩而行,便是大幸。可是如果只能独自前行,其实也没什么,那就打起精神好好生活。”最后语重心长说:“男人,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绝非你生活的全部!为了男人要死要活,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
“……只是一部分,绝非全部吗”周鸿皱着眉头听完这句话,见周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她:“你不会是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吧?”
周琪自认识叶芷青之后,三观一再被她给修正,到现在都快要坍塌了。
周夫人自小教导她,男人是女人的天,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等于一个女人一生的所有时光都必须由男人主宰,无论这个男人是父亲、丈夫、还是儿子。
但是叶芷青却用事实告诉她,女人的命运还是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可靠,男人只是生活可有可无的点缀。
“我觉得……叶姐姐生活的很自由。”
周鸿苦笑:这世上哪有绝对的自由。
不过周琪本来就跟周夫人的想法有些不合,自与叶芷青认识之后,恐怕跟周夫人就更加不相合了。现在看来,把这丫头送回去,过周夫人早就替她规划好的生活,会有难度。
周鸿也不知道把她留下来,跟叶芷青继续在一起,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打发了周琪回叶府,自己彻底的忙了起来。
之前两淮盐运使司府衙大动干戈查私盐,成果一般,近来却转换了方向,从上到下开始梳理盐务系统,从盐场的产出到贩卖盐引,以及中间的各路盐商经手一一清查。
大魏盐业手续繁杂,听起来似乎盐税很重,但真要做猫腻,处处都是漏洞。
隔得两日,周鸿亲自前往淮安王府,求见萧烨。
淮安王自那日从回春堂回来,隔了两日便派心腹将私库册子拿过来,准备挑些奇珍之物送礼。周鸿求见的时候,他正皱着眉头挑东西,遣了黄兴去接人,等周鸿踏进厅里,兴奋的向他招手:“周大人快来,帮本王挑些东西。”
周鸿上前见礼:“殿下,下官今日前来,是为了清查盐务之事。”
萧烨还当自己听岔了:“清查盐务……本王跟盐务也不沾边啊。”
“下官来的唐突,只是两淮盐务积弊重重,若想从上到下清扫一遍,下官力有不逮,只能恳求殿下伸出援手。”
萧烨目中露出沉思之意,似乎对这件事情并无多少兴趣:“周迁客,你这不是为难本王嘛。你也知道本王向来只喜欢吃喝玩乐,几时又干过正事了?”
周鸿似乎早就料到萧烨会拒绝,但他思来想去,两淮盐道官员恐怕从上到下就没有干净的,如果想要铲除积弊,恐怕要从上到下彻查一遍,其中阻力不必想也知道。他来两淮,先前只是四处试探,如今却是要拿出真章的时候了。
“殿下以前没有干过正事,不代表往后不能做正事。陛下封殿下淮安王,两淮的事情殿下也能插手,尤其盐务贪渎成风,若是狠狠治理,恐怕国库的银子全都进了私人的腰包。”
萧烨懒洋洋翻着私库册子,并没有被周鸿的说词打动:“这又与本王何干?本王只要安心吃喝玩乐,相信皇伯父也会很安心,很高兴的。”
身为武将,周鸿很能理解萧烨的苦衷,前任淮阳王虽战功卓绝,但身上流着大魏皇室的血脉,很让今上忌惮,亏得萧烨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若是他有乃父率兵之能,恐怕日子就过的没如今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