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远帝闻言才舒展了眉头,指着李自忠道:“你呀你,倒是惯会揣摩心思的。”
“能被陛下看上,那是她的福份,奴才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李自忠嘿嘿笑了两声道。宣远帝摆摆手,又道:“你这便去知会兵部,叫他们挑一队可靠的人马出来,明是护送,暗地里监视好他们的一举一动。至于那女官,能留便让她留下,若留不下,便照你的意思去办。”
“奴才遵旨!”李自忠躬身应道。
这楚南与峥嵘刚离开圣元殿,消息传已传遍皇宫,其余五国质子羡慕者有之,不屑者有之,着急者有之,若无其事者亦有之,各怀心思。质子回家乃是大事,待傍晚时分便已传至宫外,东方鸳在府中得知消息,脸色便沉了下来,若让那二人回到蜀国,再想要除去他们,便难如登天!
正思索对策之际,忽听下人前来禀报,说王府外有一年轻人求见,并逞上书信一封。东方鸳将信拆开,待读完上面的内容,脸色猛得一变,沉声说道:“将他带进来!”
过了片刻时间,下人领着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走进来,只见他约莫三十余岁,身着一件黑底藏青色棉袍,头系抹额,身形高壮,两眸精光四射,向东方鸳恭恭敬敬行礼:“奴才卫茂通见过齐王殿下。”
东方鸳上下打量着他,眼里带着戒备之色:“你便是信上所说之人?”
“正是,奴才千里迢迢而来,便是为助齐王殿下成就大业。”卫茂通没有抬头,依旧保持那行礼的姿势。东方鸳眉头微皱,抬手示意在殿内侍候的仆从退下,待只剩下他二人,东方鸳方又道:“本王为何要信你?”
卫茂通不慌不忙道:“想必我家王爷在信上已说得十分清楚,齐王殿下所忌讳之人,亦是我家王爷的宿敌,如此互利互惠之事,齐王殿下应是没有理由拒绝。”
“你们蜀国与我大郑有亡国之恨,这位三皇子理应恨本王入骨,可这信里写得却是黑白颠倒,叫本王如何相信?”东方鸳冷笑道,“本王猜这楚明西只是想借本王之手除去楚南这个祸害吧?”
“齐王殿下说得不错,这正是我家的目的。”卫茂通倒是爽快,一语便给应下了,“但恕奴才直言,七皇子楚南的存在,同样不也是您齐王殿下的隐患吗?殿下要除去的人,同样也是我家王爷的眼中钉肉中刺,奴才千里迢迢而来,为的虽是我家王爷,但这事若是成了,得利的却是齐王殿下您!”
“楚明西倒是派了一个好说客。”东方鸳嘲讽地说道。
原来这自称叫卫茂通之人,正是蜀国三皇子楚明西的心腹幕僚,此人武艺超群,心狠手辣,此番来到郑国,逞书面见东方鸳,便是为了与之勾结谋害楚南!东方鸳说得话颇有轻视之意,但这卫茂通也非凡人,不焦不躁道:“齐王殿下恐怕还不知,楚南与大蜀私下一直在互通消息,他们自认天衣无逢,能瞒天过海,但我家王爷早就得到消息,派人前来为的就是断去他们的野心。没想到我才入了左京,便得知楚南已获陛下恩准,不日将要回大蜀,奴才情急之下,唯有立即前来与殿下商讨大计。”
他抬头看了东方鸳一眼,又继续道:“奴才敢问殿下一句,可有想过楚南等人这般设计千辛万甘也要回去大蜀是为的何事?倘若他们当真平安无事回到大蜀,待楚南继任大统,第一件要做的又会是何事?”
听了他的话,东方鸳的脸色渐渐沉下来。他原只担心楚南会将那日在东山围场之事告诉宣远帝,让自己的全盘计划落空,但现在细想之下,却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这位小皇子能按兵不到这么长时间,或许等得便是继任王位的那一日,届时他身为蜀国国君,自然被宣远帝所信任,所说的话更不会有有怀疑,到了那时如何能再有他东方鸳的翻身之地?
“殿下不妨再仔细想一想,这楚南倘若在皇宫里没有靠山,数次死里逃生只是侥幸吗?他有惊无险活了这么久,当真就只是因为运气好?”卫茂通继续道,“奴才虽远在大蜀,对皇宫里发生的种种事也略有耳闻,奴才是个粗人,不懂运筹帷幄的大计,却也知道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的道理。”
“远在大蜀?”东方鸳冷冷瞥着他,“本王怎么觉得,这楚明西便像在皇宫里一样,大大小小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便是本王都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