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荔阳道,“不去郢都玩玩么?其实我记得你箭法不错,何不随弃疾从军?难道你甘愿回去做一辈子渔夫么?”话都出口了才觉得有些伤人,连忙补道,“我不是说当渔夫不好,只是……只是……”思索了片刻才想到圆满些的话,“只是我是觉得有些可惜,你虽不会武功,但身手敏捷,再加上箭法好,若从军的话一定大有作为。”
乔鱼却有些震惊:“我从未想过从军。”可是杜荔阳的这番话倒是在他心里激起了一丝涟漪。鬼使神差地,他转向相秋问了句:“你觉得若我从军,如何?”
相秋从玩头发的间隙抬起头来,有些惊讶:“你为何要问我?”
杜荔阳偷笑起来,心道这问题相秋问得忒好。她瞥见乔鱼伸手挠着头,耳根子都红了。
正待一车羞涩无处安放之时,突然,一声急促的马儿嘶鸣后,马车停了下来。由于惯性,四个人差点就撞做一团。
“怎么了?”杜荔阳奇道。
侍女越打开车门一看,旋即又关上了车门。神色变得慌张起来。
杜荔阳也跟着心慌:“怎么了外头?”
侍女越道:“好像遇见了劫匪。”
“什么?劫匪?”
杜荔阳不信,自己去打开车门看。只见队伍最前头,的的确确有几个蒙面骑马者挡了道。
只听有护卫与劫匪的对话道:
“尔等何人?光天化日之下,意欲何为?”
“女人与财宝留下,其余人给老子滚,如若不然,格杀勿论!”这是劫匪说的,声音极大,吓得侍女越一哆嗦。
“哼!就凭你们几个?也敢做匪徒的勾当,不要命了吧?”
劫匪面面相觑后大笑起来,笑得杜荔阳头皮发麻,许久才道:“兄弟们!出来和大爷们见见面!”
此声一出,陡然响起一阵洪亮的喊杀声。
“杀……”仿佛有几百号人在呐喊。
杜荔阳朝四周一望,却见道路两旁的野草里凭空就冒出来了一群人,纷纷向他们围了过来,顷刻把他们团团围住。
“保护夫人!”护卫中有人大喊一声。
接着,就听见齐刷刷的拔剑之声。
侍女越赶紧把杜荔阳拉到马车里面,迅速将车门拉过来关上。
车外立马响起刀剑相交声,伴随着马蹄乱踏声,还有惨叫声,原本安静的官道一下子有如战场。
不一会儿,一股鲜血如泼般撒在车窗上,瞬间透了进来,窗上有人影倒下。
“啊!”侍女越刚刚好靠着车窗,感受到那身后血水的炙热,赶紧大叫着扑到了杜荔阳怀里。
“我下去看看。”相秋提起自己的剑就打算冲下车,却被乔鱼拉住。
相秋对他一笑:“放心,我功夫不错的,你见识过。”
乔鱼却道:“可我也见识过你受伤!”
此话一出,相秋愣住了。又一个人影砸在了车壁上,马车强烈地晃动了一下,她才回过神。她掰开他的手,再一次向他微笑,之后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冲了出去,末了还不忘把车门给带过去掩上,只是并没关严。
杜荔阳透过那未关严实的门缝看出去,刀光剑影,血啸苍天,瞬间有人倒下马去。不管是弃疾的护卫,还是卫溪的护卫,他们始终都守护着她所在的马车,不让那群蒙面之人靠近分毫。有人倒下了,立马又有人冲上去。
而在这一群黑压压的男子中间,一个淡紫色的身影如秋日原野上开出的第一朵紫罗兰,虽不炫目,却自成一种倔强的美。
乔鱼见着那时而晃动在车门缝里的紫衣女子,终于忍不住也打算冲出去。杜荔阳赶忙伸手抓住他:“你做什么?你又不会武功!”
乔鱼急道:“对方人多,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人会死得更多。”
“那你想怎样?”
“我去驾车,冲出去。”
对方少说也有三百号人,而他们,只有三十个!荒郊野外,人迹罕至,即使发求救信号,等援兵赶到时,他们恐怕都死了。
怎么办?
似乎乔鱼的主意听上去还算可行,便放了他任由他去了。
乔鱼钻出车箱,拾起马鞭,发狠似的向马背上抽去。马儿扬起前蹄向天长啸一声,便飞速驰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