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拉着我!我要说!”真金此次不再退让,甩开右手,出列了。
“启禀父皇,汉人女子涂安真非寻常女子,她母亲本是喀尔喀部落的郡主,先是和海都王族生育其兄长,后来又和宋人皇帝生育了她,只不过她长于浮梁制瓷世家,儿臣所烧之青花瓷,其从旁协助,居功至伟,儿臣斗胆,请求让其在将作院供职烧瓷。”真金声音清亮,落落大方。
“哦?喀尔喀部落?”忽必烈眯起眼,若有所思。
“敢问太子,喀尔喀部落可是多年前被沃阔台部落打败的喀尔喀部落?”有人提问。
“正是!”真金朗声回答。
忽必烈肃声,道:“此女子身世不凡,却又有能力之事,若能入皇儿的眼,封一少使,也无不妥!尔启奏之事,准了!”
大明殿里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窃窃私聊都消失了,真金知道,封这样的女子为少使,是前所未有之事,按照以前他在史书上看到了,此时应该会有人站出来,声称违背祖训,毫无祖制,可父皇都赞同的事,必然没有人会反对,更没有人会拿祖制说话,这是大元的风气的好事,亦是坏事。
宣慰司上奏时,安童的心就往下沉,真金出列说明,安童的心沉得更深,后来皇上又点评了此事,安童的心就像被坚冰砸了个粉碎,这是要让安真去面对刀山剑树啊!真金虽回大都不久,但是树敌却不少,这样在朝堂上一弄,涂安真必定要成为敌人对付他最重要的筹码!
安童忧心忡忡地看了真金一样,竟觉他眼中有一丝得意,安童无奈地闭上了眼,喉头发紧,眉头紧锁。
“小姐,小姐!”璇儿急急地跑进延香阁的书房,上气不接下气。
涂安真放下手中的书,不急不慢地说:“有什么事,慢慢说,瞧你急的。”
“他们他们……不对,皇上封你做少使了!”璇儿憋得脸通红,终于说出来了。
“少使?”涂安真一脸错愕。
“是!是少使,您现在是少使了!”璇儿平息了呼吸,言语中有掩饰不住的高兴。
“这是个什么封号?位分很高?”几月前安童还是全向西时,曾细致地向涂安真讲解过大元的朝廷和后宫的官职品级,涂安真对这些封号还是有一些了解,可她就是想逗一下璇儿。
“小姐……不对……少使不知……少使……”璇儿急着解释,可是又结巴,着急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涂安真打趣她:“怎么了?又脸红?”
璇儿一股脑的又急了起来:“反正小姐以后您在这个宫城里也是又名有份的人了,别人可不能在随便欺负您了!”
涂安真不以为然地笑起来:“一个品级都这么重的分量,这么有用?”
“那是当然!”一个清亮的男声从书房外传来,真金丰神如玉地缓缓走进来。
“参见太子!”涂安真和璇儿都向真金行礼。
“免礼,你下去吧!”真金挥手向璇儿示意。
涂安真向真金笑笑,又跪坐回案前。
真金看着涂安真的一举一动,又缓缓绕道她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邀功地问:“怎么?升了品级不高兴?”
涂安真故意端起架子答:“我在这延香阁里吃好穿好,少使不少使的,于我何干?”
被涂安真顶撞,真金并不恼,又问 :“那将作院少使如何?”
涂安真一听,兴奋地转过头来,瞪大眼睛问:“将作院?耶律大人那里?是不是以后可以自由出入将作院?”
真金拉起涂安真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低缓温柔道:“是的,以后你想去哪就去哪,没人会拦着你。”
“这……太好了!”涂安真直起跪坐着的上身,抱住真金的腰,心满意足。
真金轻轻抚摸涂安真的头发,眼角微弯,是涂安真的笑和喜悦,让他的心一次次柔软,直至无法抗拒。
其后几日,宣慰司来人宣涂安真搬入宫城住,涂安真笑盈盈地婉拒了,后来真金亲自来说,却没想又被涂安真以不方便履将作院少使一职为由给挡了回去。真金指挥千军万马时坚毅绝决,却拿涂安真毫无办法,最后,只得多派了几个宿卫军给延香阁守卫了事。
虽然涂安真品级一事基本平息,但另真金担忧的是:父皇自大年初三上开过一次御前会议以来,已一月有余未召开会议。近日来的议事,都是由各部的尚书召集,由他、安童、其他尚书、阿合马、刘秉忠和窦默几个大臣在大明殿里吵吵嚷嚷,且能议定的,只不过是一些常规行政事务,涉及朝堂根本的,比如查处阿合马贪污东征军军饷、整治大元贪腐之风,甚至开科举等大事,根本无法向商议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