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刘秉忠的线人传回的消息,海都外交大臣阿亚格代表海都王于正月十五那日送来一畏兀儿女子,那女子生得深眼高鼻,唇红齿白,忽必烈一时间迷恋不已,每日只是和那女子风花雪月,嬉戏歌舞,把朝政通通抛在了脑后。
从大明殿议事回来,真金把安童、刘秉忠、窦默都叫到了东宫。
真金肃容,“刘太保、窦太傅、安童,那畏兀儿女子一事实在蹊跷,你们有什么看法?”
安童首先发言:“启禀太子,据臣去年出使海都部落所见所闻,他们看似固守成规、满足现状,实则心怀不轨、蠢蠢欲动,他们一直在挑拨我们大元和钦察汗国的关系,去年还把海都部落和善郡主许给了钦察国国王,与钦察国交好。此次正月十五敬献贡女,依臣之间,多半是联合之事有隙,开春商队上路,他们仍盘剥,恐怕引起我大元不满,若不适时逢迎献媚则引发战事,于是只得只用贡女之事做权宜之计。”
真金听得眉头紧皱,脸色难看,但没有说话。
刘秉忠满头银丝却神采奕奕,他低缓慢道:“启禀太子,左丞所言极是,可对我大元朝堂来说,海都部落终是外力,皇上不上朝的原因,应从朝堂上找。”
真金听罢,眼神飘忽,似乎在顺着刘太保的话寻找思路,突然,他问:“太保是否指的是阿合马?”
刘秉忠握紧了拳头,点头道:“太子英明,正事此事!皇上一上朝,必定要面对您上奏的阿合马贪污东征军军饷一事的奏本,若此事属实,皇上便陷入两难,处理了阿合马,一时半刻的谁又能接得了他的班?卢世荣?不处理阿合马,又难平众愤。”
窦默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真金面前,弯腰正要说明意见,没想被真金起立扶住了,“太傅多礼,真金是您的学生,本就该多听您的教诲,这会儿没外人,不必见外!快快坐下!”
窦默抬头,望着太子的眼睛,道“谢太子!”可身子并未往椅子那边挪过去一步,只是道:“阿合马这小儿,他一向擅长政治,专于权谋,更精于借力使力,为他所用。他猜准了皇上的心思,就联络海都部落,操办贡女之事,现在既不是选秀女之时,又是冬日寒冷,那如果没有阿合马帮衬,海都的人怎么能够送到大都来!”窦默越说越气,在地方上,阿合马的侵占的土地有些就是窦默的亲属,亲属们来大都找窦默帮忙,却因阿合马一手遮天,喊冤无门。每每一讲到阿合马的苟且之事,窦默总有着无限的鄙夷。
安童发问:“窦大人此事可有线索?”
窦默回答:“现在只有些旧人给了一些依稀的线索,假以时日,我定能查出他的马脚来!”窦默的眼里流露出不屑。
真金摇摇头:“即使查实阿合马和海都部落有来往,也不能向父皇说明什么,阿合马出身回回,回回被海都吞并,那他也算半个海都人,帮自己部落送个贡女,无可厚非!”
刘秉忠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太子,若皇上无心,阿合马送来的人又怎能入得了他的眼,太子还记得上次过年皇上宠爱的女子是谁吗?这才过去不久,又变成了谁?”
真金皱起眉头,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良久,他道:“我们以不变应万变!”
作者有话要说: 50章了!!
后宫也不帮我推荐了!!
自己努力!
☆、逃过一劫(一)
春寒料峭,万物初生。
天光还未大亮,涂安真一个人走在宫道上,一阵寒风吹来,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裹紧了身上的衣袍。
“天色未明,涂少使是去哪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涂安真转头忘去,笑了,是安童,“左丞早啊!”
安童快步赶上涂安真,脸上却淡雅闲适,似乎是来陪她散步的。
涂安真白了他一眼,“你一大早不去上御前会议跟着我做什么?”
安童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皇上还未从春节的气氛中缓和过来,我等臣子也不便打扰!”
涂安真明白安童的心思,也故意瞪着眼睛道:“是吗?那我们那么精明能干的太子也不宣你陪读啦?”
听到涂安真提起太子,安童的心像是被一排密密小针扎了一下,生疼!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仍笑答:“太子也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