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_作者:豆儿太岁(15)

2018-01-04 豆儿太岁

  “那这跟大哥的事儿又有什么关系?”

  “他是鬼,也就是人的灵魂!对魔族来说是绝好的美味。而且吃越多的灵魂,阎罗王六道里轮回的生命就越少,他们可以更加轻松地占领世界。一举两得!”

  “我操他大爷的!”我怒骂,然后眨眨眼,“可我还是不明白!”

  阿布一脸胸闷地瞪着我。

  温凉不被察觉地牵了牵嘴角,像笑一样:“大哥中了颜料里人血的蛊,时间久了执着之心会入魔,鬼气脏了后他就回不到灵魂的本我,再也不能投胎转世,甚至得道成佛了。”

  “噢……原来是这样!卧槽,这简直比操他大爷的还操他大爷啊!”

  我只能骂娘!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喜欢大哥,我想他平平安安的,可我除了骂娘,再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好想有脚,真的好想!

  阿布浑身湿透过来抱抱我,狐狸毛粘着我的脸:“安啦!你以为我阿布大爷是吃干饭哒?”

  我歪头:“嗯?”

  温凉在他身后静静地看我:“仙族很爱管闲事的。尤其是自己人被欺负的时候!”

  阿布闭着眼,声音低低的:“谁跟那白痴是自己人?”

  阿布睡着了。趴在我背上浑身湿透,狐狸毛红得像火一样。

  我记得,每次发飙的时候阿布会掉很多毛。

  我还记得,每次受伤累损仙元的时候,阿布的毛掉得更多。

  第八天、总是

  (1)

  睡梦中感觉自己在奔跑。

  不要问我太岁为什么需要睡觉,也不要问太岁会不会做梦,对于自己的存在我都不太了解,活着是我六百年来唯一确定的事。

  所以我只是去感受每次难得的体验。

  比如说奔跑。逆着风飞翔般疾速的奔跑!

  我看不到自己的脚,却感觉到它们强壮有力的步伐。泥土原来这样柔软,草地原来这样牵绊,路边的花开葳蕤,阳光穿过枝叶后落下的是斑驳。

  我跑过日与夜,一步穿越一个季节,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霜冬天的雪一起加诸于身,温暖与凛冽,就像这个世界的人情与世故,让我熟悉又觉得很陌生。

  可我不想停下来。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个梦,所以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不会醒过来。

  我只好奔跑,为了不在醒来后后悔没能走得更远!

  (2)

  一只犀牛加入了我。

  他的角不见了,鼻子中间空出一个悚然的黑洞。

  强壮的犀牛一路上总是在撞倒树干和巨石。他像个无敌的勇士开山筑路,没有什么能阻挡他冲刺的脚步。

  很奇怪他就在我边上,可我面前一片坦途。

  他嘴里叼着干枯的麦秆,仿佛涉世久远的长者满身沧桑时叼着的烟。我能数清犀牛肩膀手臂上每块肌肉,他近得住在我眼里,可我们跑在不一样的路。

  “叫我大将吧!”犀牛笑起来一口硕大的白牙,“不要太惊奇,这就是使命。”

  我疑惑:“使命?”

  “啊,使命!我的使命是开拓,荡涤路上所有的艰难困苦,跨越障碍勇往直前。”

  “你的角也是这样磨砺光的吗?”

  “欧,是我自己拔掉的。你懂的,”大将指指自己的眼睛,“太碍着看路了,它总让我变成斗鸡眼,会撞树上。”

  可你的使命就是撞树啊!

  我当然没有实话实说。

  我恭维他:“真棒!那我的使命是什么?”

  “噢,那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啦,孩子!跑下去,”犀牛正拐上另一条岔路,“各人的使命只能各人自己领会,没有人可以帮你先知。就像这一段旅程我陪你同路,下一段会如何,得你经历了才明白啊!加油哦,拜拜!”

  我目送大将的背影离开,一直困惑。

  这货还是个洋鬼子?!

  (3)

  下一个伴我同路的是只蜘蛛。

  她把自己绑在一只风筝上,风筝断了线,漫无目的地乘风流浪。

  即便是在旅途中,蜘蛛也不忘织一张网。她坐在网中央等待。

  很多时候只是风呼啸着穿过网格,风里的灰尘黏在丝上,把漂亮的丝网染得灰黄黯淡。

  也有实在的东西会撞进网里来。可飞翔的速度太快了,每件东西都像子弹一样强烈而莽撞。它们从不留下,只在丝网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