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见波波笑了。啊,其实也不算笑!就是眼睛很亮,那种有星星在眼底闪耀的感觉。”
莫非那就是知足后的幸福?
所以波波才会忘我徘徊着宛若起舞,却在回旋时因腿伤踉跄失衡,跌倒下去。
“嗳?”
波波有些意外地望着托在腰际的手臂,稳稳的,十分有力。
太狼的眼神自上而下俯视着,满目温柔尽数落在波波眼里。
彼此的凝望不过数秒,却似倾诉了半生。
站稳后的波波整整衣衫缓步离开,高昂起头颅,如初来时一般骄傲。
但她在笑,唇畔至眼角都是向上的喜悦。
那些眸光中流淌的缱绻,她懂了,他懂了,彼此都不再猜测,也不曾错过!
(5)
“简直太美了!”我感动得几乎落泪,在阿布衣袖上揩了下鼻子,无限感慨,“这才是真爱!阿布你好好学学。”
阿布顿了顿,猛地抽回袖子,一把掐住我脖子:“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行啊?”
“我只是就事论事。”
“我看你是故意插刀!”
这时,温凉在旁边凉凉补了一句:“肉肉也没说错。你屡战屡败多少回,人家一场就荡气回肠还善始善终,你真得学!”
阿布恶狠狠瞪她。
“是,阿布你得学!”宫宫笑吟吟附和。
“得学!”小榭也赞成。
“得学!”蛋蛋说。
“要学!”小歪说。
“学!”老白说。
所有人都在起哄,阿布脸上显露出众叛亲离的悲怆。
我看格格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以为她也要给阿布补一刀。
然而她瞥了眼阿布后,却摆摆手道:“唉,我瞧他学也是学不会的,这叫命!”
那天里,整个妖界就见一只火狐狸追着只白色的波斯猫,疯了一样跑着。
看来格格的嘴和阿布的恋爱一样,都是绝症,没治!
第四十八天、大侠饶命
(1)
“角落”酒吧来了个外乡人。
蜜獾莫莫是个十分温柔好客的老板,于是他允许这个无依无靠的流浪妖在酒吧里暂宿,一住竟过了半个月。
几乎整条妖怪大街的妖怪都被这个外乡人结交,他健谈且爽朗,有说不完的旅途中的见闻。而我是人尽皆知的故事宅,所以我的朋友们不约而同想起来要把我运到酒吧去听故事。
就这样朝来夕去,我也在莫莫这儿消磨了十天了。
真有意思!原来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不止人不同,连妖怪都跟这里不一样。我说的不单指种类,不单是语言,也包括妖怪们对自己的定位认知。
他们有些地方神也是妖,鬼也是怪,人也能成魔神;有的地方曾经把巫女驱魔人诬陷为恶魔;有的地方却又信奉魔鬼崇拜。他们把不老不死的妖怪称为鬼,又将花妖树精当作仙子,他们说龙不是神,而是世界的劫难,手持利刃屠龙的勇士将是救世的明主,永垂不朽。
我听得荡气回肠,也心惊胆战!
如果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最终是将我熟知的观念推倒洗牌,那我还是窝囊地留在我的巨石旁吧!
六百多年了,我惧怕改变。
翻天覆地,鬼才想要!
(2)
“我也不要!”大哥跳起来的时候脑袋又不小心掉落下来,顺着不平的地面咕噜噜滚到了墙角里。
我看着一只无头的鬼横冲直撞摸索自己的头,而头上的嘴兀自喋喋不休。
“十殿阎罗管着鬼域刑罚,鬼君一贯不拘小节,我这个孤魂野鬼才能在妖界跟你们厮混了几十年,快乐得不得了。我才不要变来变去的。一只鬼吃不了穿不下有钱都不能花,我啥也不求,更不会去害人,我只要自在。”
终于他摸到了自己的脑袋,正想办法拿别针将上下两层皮别在一起。
莫莫送酒路过,便帮了把手。
大哥顺嘴问他:“老莫,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莫莫笑笑:“我这儿原来也不是酒吧呀!”
大哥愣了下,一时无言以对。
我搁下酸梅汁抬头望住莫莫:“无论这里曾经经营着什么,都是你在这里迎来送往,那究竟是变过,还是没有?”
换莫莫愣住了。
其实说出这番话前我也没有想好,就是下意识去反驳了。我想难得有人赞同了我的立场,我想维护他的胜利,更是维护我自己的。然而话出口,我也不得不开始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