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春_作者:九斛珠(208)

2018-01-03 九斛珠

  他果然能忍,右臂将伽罗越抱越紧,叫她烫热的脸颊贴在胸膛。

  谢珩眼底渐渐带了血丝,声音都似嘶哑,咬牙切齿道:“伽罗,你闯的祸!”

  伽罗满心满脑都是他的炙热胸膛,只剩三成理智还能思考,愧疚道:“我也不知道殿下会突然……手臂不是不能动了吗?”

  “是几乎废了,不能用力,免得伤势更深!”谢珩强词夺理,胸膛起伏,疼得声音都哑了,“我正睡着,哪里防得住。这回拉伤,又得废半个月。”

  伽罗很委屈,又很担忧。

  她纵然不笨,对毒。药这类东西毕竟知之甚少,虽觉得谢珩方才那用力一拉跟从前的凶悍无异,被谢珩这般指责,心里也犹豫起来——谢珩当时说手臂几乎废了,没法动弹,她只当是伤及筋骨无法用力,如今看来,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原来是不能用力,免得加重伤势。

  然而这回的事终究怪不到她头上,伽罗挣扎着从谢珩怀里爬起来,满脸通红。

  “我哪知道殿下会突然……”

  ——突然发疯。

  谢珩当即镇压她的反抗,咬牙道:“谁让你先逃出京城,让人担惊受怕。”

  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伽罗脑子都发烫似的,片刻之后才明白他的意思——她逃出京城,他日夜悬心,连梦里都紧绷着怕她再逃走,才会有方才过于激烈的反应。

  罪魁祸首又是她。

  原本烫热的脸,因这句话而愈发灼烧,她对上谢珩的目光,心跳愈来愈快,又担心他伤口,道:“伤口要不要重新包扎?”

  “包扎没用,毒。药伤的是筋骨。”

  “我是怕方才扯开箭伤……”

  “反正这条手臂归你调理,何时痊愈,何时算清!”谢珩咬牙,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像是有烈焰涌动,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扑过来将她吞下去吃掉似的。

  他既然这般说,想必方才并未扯破伤口,没有太多血渗出来。伽罗被谢珩灼热的目光盯得心慌,即便未经人事,也能猜出此刻他快要化身凶兽,脸上烫热难以褪去,满脑子又是方才他起伏炙热的胸膛,再也没法呆下去,拎起尚且凌乱的药箱,当即拔步往外走。

  谢珩怒道:“回来!”

  “夜已深了,殿下早些歇息。”伽罗哪敢再回去闯祸,匆匆回应,到得帘帐后面,回身粗粗行礼,便仿佛被火追着似的,快步走了。

  到得门外,冰冷的夜风吹到脸上,浇灭火热,她走了几步,才稍稍寻回镇定。

  胸腔里犹自咚咚直跳,伽罗没敢再停留,匆匆回屋。

  *

  次日清晨,伽罗醒得很早。

  冬日夜长,已经到了卯时三刻,天依旧黑漆漆的。

  伽罗躺在榻上,回想昨晚的事情,又担心谢珩伤势,睡不着,索性披着衣裳坐起来。直等到天快亮时,才听见侍卫过来传召,说谢珩已用完了饭,请她过去照料伤口。

  这日天阴,风刮过来,刀子似的往脖子里钻。

  伽罗到得谢珩住处,里头谢珩已经脱了衣裳等着了。

  昨晚的事两人都绝口不提,谢珩右手里端着一本书,看得十分认真。

  伽罗小心翼翼拆开细纱,好在昨晚那用力一扯并未将伤口撕裂眼中,只是渗出了些微血迹。她瞧着心疼,又怕谢珩临战时被这伤口拖后腿,心里担忧,遂将昨晚从谭氏那里学来的按摩拿捏手法用上。

  那双手柔软灵巧,虽没太多劲道,却拿捏着穴位经络,让人十分舒泰。

  谢珩诧异,觑着伽罗道:“昨晚新学的?“

  “怕耽搁了伤情,连累殿下作战。”伽罗忧心,又问道:“我固然能帮殿下换药,终究不及专治经络的郎中,殿下不如派人寻个郎中来照看,或许能痊愈得更快些。”

  谢珩搁下书,道:“郎中说了,毒入肌理,急不得。”

  伽罗瞧着那条无力低垂的胳膊,低叹了口气。

  “不过昨晚的鸡汤不错。”谢珩总算不忍心看她过于忧心失落,语调微微上扬。

  伽罗当即道:“昨日猎了许多,我每天都做给殿下。”

  “好,今晚我尽量早点回来。”谢珩满意,见她已包扎好了,遂套好衣裳起身走了。

  待他离去,伽罗又缠着谭氏,要多学些按捏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