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眼也不给。
“呵,原来冉爷也懂记恨呀!那就好说了。”从致在他怀内转过身,两人亲昵如常,她轻按住自己肩膀,问:“冉爷可记得小女身上这伤?”
“呃……”
这,的确是他的错。
他大手轻落在她的肩,问:“伤口,还疼吗?”
“小女讨厌受伤,讨厌一切又苦又累的事情。冉爷不止让小女又苦又累,还让小女流血。现下倒有脸说:嫁我,只有好处,没坏处。小女怕,人未进你冉家门,人已埋骨他乡了。”
“不准胡言。”
冉剑客一把掩住那张锋利的小嘴。
从致推开他的手掌,迎着春阳缓步上前,而冉阳则紧跟随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她密密摭挡。两人如一对密友,又如情人般在林间散步。
冉阳忆起在邺城齐家梅院的情景。
那会,她也如现在喜欢散步,时常散失于梅林间,至夜不归。青姑娘特意吩咐他相陪左右,免她得风寒,免她过累……
在前方走着的陆从致忽然开腔说:“阿阳,你虽不愿接受。但你我的缘,终归浅薄了些。怕早已到了尽头,再执著,于两人也没有好处。”
她这是真心的话。
冉阳知。
就因为是真心,他才更舍不得放手。
“既然有缘,不管深浅也可由我们再继。姑娘又何必总拒人于千里。”冉阳伸手执住她的小手说:“姑娘呀,不是每个男子都是齐三爷。”
从致反问:“不是齐三,那就是柳七?”
“呃……”
冉阳一怔,深深地看着她答:“都不是。是冉阳,是姑娘的冉阳。”
有那么一瞬间,陆从致真想去相信冉阳这两个字。
这名字就像一道伤痕早已印在她脸上,像她脸上淡去的疤痛一般。但疤痕此终于都是疤痕,会有退去的一日,只留下淡淡的印记。
而冉阳,她希望也如何这些淡去的伤疤般,在她的人生里留下淡淡的印记,而非刻骨铭心。
她讨厌一切沉重的东西,包括人。
冉阳太重了,迟早会压断她早已安排好的生活。
这是危机呀!
她得赶紧逃出来才行。
“冉爷不是我的。永远也不可能属于任何一名女子。冉爷就只是冉爷罢了。小女也不贪求,只盼冉爷放开这手。”
从致举起两人交缠的手,盼那牵手的人主动放开。唯有他先放开,才是真正的放开,自此相忘于江湖。
冉阳不但不放,强行地五指交缠,密不可拆。
他说:“你不贪求,但我贪,我舍不下你。在梅院第一次见面时你站在梅树下,轻抬首看我,笑说哟,来了新人呀!自此,我就无法放下你了。”
:哟,来了新人呀!
就这般简单的一句,就这般平凡的一句话却是出自陆从致,一切都显得不平凡,也不简单,而是像涅一般,一但纹上便无法祛去。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早忘得一干二净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过。
他为何放在心底?
陆从致从心底冒出一声轻叹,垂眸看着这手与手的交缠。他的体温微烫,从指尖一直传递至心间。
这么简单的一句。
就这一句。
她却无法甩开他的手。
将视线收回,她不作语,提步往前,带着另一只手,及那男子往前。林间风和,阳光被叶儿过滤,成了点点银光。
二人在林间执手而行,梅香偶闻,寂静无音。
五日后,天青庄庄主命沈总管前往乐清城无类社正式向“苏姑娘”提亲。陆先儒白胡一抖,看着一厅艳红的聘礼,默不作语。
倒是一旁的刹笔暗地叫:槽了!冉大爷这……这怎办呀?!
难道又再劫一回新娘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有情或无情,只在一线间。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刹笔的担扰是多余,冉家大爷不会再动劫念。
所谓劫人,先劫心。
心之所属,便远在天涯,隔于无人的海角。
只要心相联,
只要彼此的心牵扯着,谁也离不得谁。
而他现在要做的“劫”是劫心,劫陆从致那颗冰冷又无情的心。
梅院半载,一路南下月余,他和她的近亲,从日常之中可以感觉到她对自己并非没有一丝情意,只是那微弱的情丝扯不住她心内最重要的人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