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致心下一喜,答道:“这局棋若赢,先生得帮我劝服外公同意我与天青庄庄主的婚事如期举行。”
再拖延时日,怕郁青的事便瞒不住了。
这桩婚事得赶紧举行。
外公在外言语动声,实则暗地使绊子,不愿瞧她和郁青演这一场戏。
缺先生满脑子只有这盘棋,不多想,赶紧应下。
论计谋,冉阳在南府称第二,便没人敢说第一。
一见陆从致出招,他赶紧出声提议:“若这局棋冉某赢了,也请缺先生为冉某作主,请陆先生答应冉某与陆姑娘的婚事。”
一人要嫁,一人要娶,对象不同着实好玩。
缺先生之由来。不论是得到了再失去,还是从未拥有,人生总有缺席之时,也总离不开缺。
因此他自称为缺。
自认为“缺”是人生最重要的一环,便是不愿自己忘记“缺”,忘记曾经拥有和曾经失去的。
缺先生扫过两人的脸容,黑眼珠子转呀转,心下已有定案,忙拍手叫好同意。无类社自陆雪离开后,已经少有这般好玩的事了。
她很好,懂得留下这么个好玩的女儿,也不枉来人间走一遭。
靠在树上假寐的丰叔,轻摇首,不愿掺和他们的心怀鬼胎之中。他只负责保护陆从致的生命安危。
她要嫁谁,或不嫁谁,不在他保护的范围之内。
陆从致瞄了冉阳一眼,见他淡定自若,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天青庄的聘礼已送来三日,现堆在客房中。而外公对外说要征得“苏姑娘”同意,可他压根不同意,甚至连问也不曾来询问她的意思,直接假装没有这回事。
昨夜,她去质问他。
陆先儒只道:我陆某人孙女嫁田客,甚至嫁樵夫都行,只不许嫁女子。两孙女自嫁,教我他日下黄泉哪有脸见你母亲。
他分明猜到自己和郁青两人的婚事,不过是一场戏。
他故意为难,肯定是想让她出丑。
不愧是陆家人。
偏陆从致同样身为陆家人,哪能这般容易妥协,这才有了这场棋盘之争。
这盘棋的活路,她早就看个分明。
冉阳不可能破她的棋路,是自己多心了。她的不安来自于他对别的男子来下聘一事毫不关心,不与她争,不与她辩,只每日前来照水居报到。
他来,只是来看她。
连丰叔也觉他无趣,不再紧盯人。
陆从致懒得再猜测他的意思,半俯身执起黑子一落,准确无误地堵住冉阳白子的去路。这一招自断后路,狠呀!
“好。”
缺先生拍手叫好。
这世上有得便有失,陆从致断了后路,甚至损失了两子,却将对手逼入绝路,行不寻常的路。
冉阳轻咬牙,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
这一棋不能输。
他输了,不止是输了一步棋,而是输了能赢得她心的机会。怎能轻易认输呀!
执起白子,他举手一落。
置之死地而后生。
逼对手入险路,再包围宰杀。步步惊险,看得观众连声叫好。缺先生早忘了自己才是下棋人。
虽早预料到这一步,仍为了冉阳的大胆及魄力吃了一惊。
陆从致一挑眉,执起黑子,全副精神都聚在棋盘之上。而离她一臂之距的男子端着诡计,悄悄地举起手落于她的背后。
一只厚实的大手忽地落在陆从致腰际,一把摸上那浑圆的臀部,不客气地捏了捏,感受一下手感。
身前的女子大惊,浑身一颤,黑子脱手坠落棋盘——
作者有话要说:
厚颜无耻,又添了冉大爷一人。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鸦雀无声,静得只有棋子坠落楸木上发出“铮”一声的回响。声不大,却响彻了一院。
但——
陆从致实在是太过惊讶以至于微张小嘴,所有的音节全淹没于寂静中。
这……这人竟敢……
竟敢——
而缺先生向来对事物欠缺观察之力,或许是不喜将一切放入眼中磨沙。
所以你说他是没瞧见小孙女被人便宜?还是明明瞧见了,故作看不见继续埋首研究棋局。
缺先生暂且不提。
丰叔乃武林高手之中的高手,甚至一个不寻常的呼吸都能勾起他的注意。冉阳将手探到陆从致背后,丰叔已眯起眼眸在树上伺机而动。